說這話的時候,白臉上滿是打趣的笑意,看的顧九忍不住又嗔怪的瞪了一眼。
繼而,顧九又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又不是傻子,哪里不懂呢,白明著是調侃,但之所以告訴自己這些,也是希跟秦崢的更好吧。
只是……
若是前生,興許還會因這些事一下,對跟秦崢之間可以更抱有希一點。
然而經歷了前世那樣的慘烈,能夠摁好自己那顆心,不讓心已然十分困難了,哪里還敢奢求跟秦崢之間的?
他心中自有白月,心甘愿的遠離秦崢,只求他能夠放了自己平安就夠了。
待得這一年之期熬過去,就跟秦崢和離,之后互不干涉。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至于其他的,顧九再不敢奢求,也不愿奢求。
見顧九突然便安靜了下來,白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因輕聲道:“小姐不愿意聽這些,奴婢下次就不說了,您莫要難。”
其實什麼盼著得寵都是假的,白自跟顧九一起長大,雖說是主仆,實則同姐妹,只希顧九好。
顧九知道的意思,因勉強勾笑了笑,道:“無妨。”
正巧這時候長安街到了,顧九擺手讓白下去買酒,自己則是托腮發呆。
的緒來得快,去的也快。
等白買酒回來之后,顧九已然恢復的差不多了。
待得到了梅園時,見到顧九手里拎著的酒,莊子期的臉上忍不住了幾分笑容。
“給我買的?”
顧九笑瞇瞇的應了,一面吩咐人去將酒放在廚房,一面格外自覺的問道:“需要做什麼,先生但請吩咐。”
……
今日需要做的事,其實一如往常。
除卻需要背藥經之外,便是跟著莊子期搗藥煉藥,這些事顧九已然做習慣,且還樂在其中。
整整一天的時間,都消磨在了這里,等到黃昏時分的時候,才驚覺這一日居然就這麼過去了。
往常這個時候,顧九便要起回去了,只是想起今日秦崢的話,顧九卻是難得的磨蹭了一會兒,轉而吩咐廚房道:“今夜的飯菜做我一份兒吧。”
顧念藍聽說要在這兒吃晚飯,自然喜不自勝,倒是莊子期睨了一眼,問道:“你不回去?”
這高門大戶里面的規矩多,往常的時候顧九可到了該回家的點兒了。
顧九哪里好意思說自己是為了躲秦崢,只是笑瞇瞇的了顧念藍的頭發,道:“我陪藍兒吃個晚飯。”
說到這兒,又笑道:“再說了,今日給您買了兒紅,您自己喝酒也沒意思。您看看這些人,除了我,誰能跟您喝兩杯?”
秦崢走的時候說那些話實在是太過曖昧,什麼晚上等他吃飯——誰要等他?!
莊子期自然看出這話并非真心,不過也沒有多問,只擺手道:“也好,反正我閑著也無事,正好你陪我喝兩杯。”
白芍手藝不錯,晚上做了四菜一湯,兩個丫鬟堅決不肯上桌吃飯,跟顧念藍的嬤嬤一起去了廚房。
飯桌上就剩下了兩大兩小,倒也還算是熱鬧。
顧九開了酒,先給莊子期倒上,又給自己倒了一點。
酒量不差,可也算不得太好,這陳年兒紅后勁兒太大,陪著喝一點還行,若是真喝多了,誰知道回去會鬧什麼洋相。
只是設想是好的,可等到跟莊子期一杯一杯的喝下去,不多時便覺得有些臉紅頭暈了。
那一壇酒已然見了底,莊子期臉上不復有笑容,角雖然還帶著小模樣,卻是有些譏諷。187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
莊子期念了這麼一句,低頭飲盡杯中酒,隨手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先生,您醉了。”
聽得顧九這話,莊子期才抬起頭來,卻是嗤笑了一聲,道:“我沒醉。”
只有醉的人才說自己沒醉。
顧九心中嘆了口氣,一面起去廚房給他倒茶水。
白已然吃完飯,見狀連忙接過去,笑道:“小姐,奴婢去便是了,外面風大,您快進屋吧。”
正巧房中有明兒的咿呀聲音傳來,小家伙倒像是生氣了。
顧九見狀,便將茶水遞給了白,自己則是去了房中。
一進門,頓時就忍不住失笑。
先前兩個孩子吃飽喝足,就回來跟明兒玩去了。
誰知這玩兒是真玩兒,只不過對象卻是明兒。
小家伙的腦袋上被顧念藍綁了自己的發帶,他正努力的試圖扯下來,卻怎麼都無果,一時有些發怒。
兩個孩子看的好玩兒,還不停的逗他。
顧九笑著搖頭,過去替明兒將發帶解了,一面給二人的頭上一人拍了一下:“你們兩個,怎麼能這麼欺負弟弟呢?”
被顧九拍了一下,兩個人也不惱,顧念藍笑瞇瞇的喊了一聲小姑姑,便乖巧的任由顧九將發帶給自己重新綁了回去。
至于林安則是嘿然一笑,道:“顧姐姐放心好了,他才不會生氣呢。”
反正不管再生氣,一會兒就會被哄好了。
見他二人這模樣,顧九不由得失笑,拍著明兒的背哄了一會兒,小家伙兒到底是玩累了,不過片刻就在顧九的懷中睡著了。
見他睡覺,顧念藍也跟著打了個哈欠,顧九見狀,將嬤嬤了進來,帶著兩個孩子去睡覺。
回頭看到林安還在這里,因笑著問道:“你可要去睡?”
聞言,林安頓時搖頭道:“師父沒睡呢,我等等他。”
他說到這兒,又指了指隔壁的莊子期道:“師父喝了酒之后,每回必定子時過后才睡。我要是現在睡著,就沒人陪他說話了。”
這兩間房是相對的,門又開著,正巧能看到正在把玩酒杯的莊子期。
顧九從他這話里品出來幾分味兒來,因問道:“先前的時候,都是你照顧你師傅麼?”
林安點頭應了,被顧九的話勾出了傾訴,想了想又小聲道:“顧姐姐,你別看師父表面上瞧著很兇,但其實他人很好的。”
“是麼,那你說說看。”
顧九見這孩子的表,便知他想跟自己說什麼,索坐在了他旁邊,一面到了一杯茶。
房中太暖和,這會兒酒氣有些上頭,顧九覺得自己已然有了醉意。
林安倒是沒發現的異狀,嘆了口氣,道:“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師父并不給人擺攤算命的。我是個孤兒,從小不知道父母是誰,差點死的時候遇到了師父,是他給了我飯吃。后來我跟著他,想要認他當爹,他卻怎麼都不同意,就連師父也是我死活要喊,他才勉強同意的。”
那時候林安年紀小,可也知道好壞之分。
莊子期養活了他,給他吃喝,比親爹好多了。他原是想著一聲爹,以后自己便有親人了。
可莊子期不知為什麼不肯,那時候他年紀小,只記得他那時候說:“小孩兒,我不能連累你。”
林安不知道什麼做連累,更不知道,明明自己才是累贅,為什麼莊子期會覺得反而是他連累了自己?
可他不敢問,所以只能日日的跟在對方屁后面,磨泡的,最后給自己求來了一個師父的名分。
過往的事太苦了,林安自認十分能吃苦,可在想到這些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鼻子發酸:“我那時候年紀小,可也已經約記事兒了。他那時候還年輕些,最開始是去碼頭上做苦力,一天下來給的錢,只夠我們片瓦遮,還有一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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