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

聽到他們點自己的名字，李楚本楚坐在這裡，只覺莫名其妙。

我殺了斷碑山的人？

什麼時候？

當時紋香並沒有告知李楚來自斷碑山，所以李楚更加聯想不到鎮關西上。

但此時暴自己的份，顯然不智。

沉了下，他搖頭道：“此人倒是全未聽過，不過二位既然說他修爲高絕，應該有幾分名氣纔對……”

“據我們目前所瞭解的，此人出道的時間尚短，但所殺的都是大名鼎鼎之輩。譬如魔門法王、另一位魔門法王……等等。”

曹判道：“北地距離江南路途遙遠，王兄弟暫時沒聽過他也屬於正常。不過他既然敢惹到我們斷碑山頭上，我等自然不會讓他再有名揚天下的那一日……”

“好，我大可幫二位查找此人。”李楚又道：“不過他與斷碑山究竟有何仇怨，可否詳細告知？聽你們所說，他殺了幾個魔門中人，也不像是壞人。若是不分青紅皁白對付一個人，也有違我輩江湖道義。”

“前些日子，我斷碑山的兩位暗樁將要在藥王鎮接頭，結果被那小道士悍然出手阻攔，導致接頭失敗，任務不了了之。”何圖也不吝解釋道。

“還有這事……”李楚喃喃。

“後來我們那位暗樁在吉祥府城又遇見了那道士，這次他居然直接出手，我趕到時，正看見他殺人！手段極爲殘忍！死狀極爲悽慘！”

說到，何圖還頗爲咬牙切齒：“只恨我修爲低微，不敢獨力上前報仇。我們斷碑山上，最重兄弟義，每一位暗樁都是我的手足一般……落得如此下場，我怎能不恨之骨？”

“竟有此事？”李楚又驚訝地搖搖頭。

這可不是給何圖的話捧哏。

他是真得驚訝。

李楚殺了人……我怎麼不知道？

皺了皺眉，他又問道：“不知何統領手下那位暗樁……就是死者的份是什麼？”

“王兄弟……”曹判看向他，“問這麼詳細幹什麼？”

“嗯……”李楚沉片刻，認真答道：“好奇。”

“……”

面對這個理由，曹判、何圖一時失語。

不過考慮到還要眼前之人幫忙，二人也不好藏著掖著。於是何圖想了想，還是告知道：“他明面上的份，是燕趙門的大師兄。”

燕趙門大師兄？

李楚的腦海中驟然明晰了一條線。

紋香姑娘、關西哥、斷碑山……

原來自己無形之中真得破壞了斷碑山的計劃？

不過……

倒也不能怪自己。

還記得一切矛盾的起始點，都是關西哥不講禮貌……

隊的人，挨點打怎麼了？

至於殺他之事，絕對不是自己所爲，想來是中間有什麼誤會，或者……有人蓄意栽贓嫁禍。

看了看對面的曹判何圖，他開始覺得這二人也絕不能輕信。

於是他冷靜地點點頭，沒有一疑，只是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給我們楚門。只要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二位。只是，要怎麼尋找二位呢？”

“我們這段時間會在殘月山莊暫住，如果有消息，你就派人送信給謝夫人，讓轉給我們就好。”

“好。”

李楚再度點頭。

對謝夫人的來歷，也有了一點猜測。孤零零一個子，若是沒有什麼背景，怎麼可能在吉祥府經營那樣一座山莊。

想來是和斷碑山有著千萬縷的關係了。

……

何圖離開之後，對曹判問道：“曹統領覺得那個王七……靠譜嗎？”

“我覺他怪怪的……”曹判皺眉道：“但是又說不好哪裡不對。”

“我也覺得他有點奇怪。”何圖也贊同道，“不過江湖上奇人異士多如牛，只要他有本事，怪一點也沒什麼。”

“只是這種怪人很難控制，如果是普通人，想要的無非是修爲、權勢、金錢、地位、……”曹判沉思道：“可如果並非常人，那要的東西大多很特別。世俗的名利……或許很難打他。”

“好在他對斷碑山的觀還不錯，就算沒有投其所好，他也願意幫我們做事。”何圖笑道。

“別忘了……”

曹判突然森森地回過頭：“我們可不是幫斷碑山做事的……”

“額……”何圖怔了怔，道：“倒也是，曹統領是有心讓他……”

“若是拉人上山，自然是要作爲我自己的班底……”曹判道：“如果只是增添山上的力量，那豈不是幫了倒忙？”

何圖看著曹判，想要說些什麼，突然覺得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一刻鐘後，到城外十里亭。”

這個念頭像是洪鐘一般直接灌他的腦海裡，瞬間過他的所有思緒，無法迴避。

他立刻明悟了這來自何，開口道：“曹統領，我先失陪一下。”

“你去哪？”

何圖左右看看，道：“法王召喚。”

“金菩薩……”曹判玩味地笑了笑，道：“好，那我先回山莊等你。”

二人就此分道。

何圖形一閃，化作濁風一陣，自街巷中捲過。大街上一時響起驚呼連連，卻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影。

不過轉眼，何圖就已經到達了約定的地點，那個府城之外的荒僻十里亭。

隨著他出現在此，一道披金袈裟、寶相莊嚴的僧人影，像是憑空出現似的，就從他背後走了出來。

正是金菩薩。

“何統領來的很早。”金菩薩溫聲說道。

“法王召喚，不敢怠慢。”何圖忙垂首說道。

面對著金菩薩說話時，他的眼中，充滿了一種虔誠的芒。

“這次找你，還是有一些事想要麻煩你。”金菩薩又道。

“法王有命，必定遵從。”何圖立刻道。

“近來，北地佛國的計劃擴張很快，已經到了吉祥府城。我聽說，近來府城中新興起了一個勢力，喚做楚門，你可瞭解？”金菩薩問道。

“我剛剛纔和楚門的門主王七見過面。”何圖答道。

“哦？覺得他怎麼樣？是可以被我們納佛國的同伴嗎？”金菩薩問道。

“他……”何圖想了想，搖頭道：“他的修爲很高，古怪……不像是可以納佛國的樣子。”

“唉……”金菩薩嘆了口氣，似乎無比悲傷，口中說道：“那就只能殺掉了。”

“法王是想……像以往那樣由其他信徒出手嗎？還是需要我的幫助？”何圖主問道。

“你是我最重要的信徒，若非不得已，不會需要你的出手。”金菩薩道：“你只需要幫我在他的手下尋覓合適的信徒就好。”

“法王……”何圖沉思了下，突然說道：“我突然有一個想法。”

“講。”

“我們剛剛纔用斷碑山的名義請王七幫我們尋找那個江南來的小道士，如果找到了，未必不能嘗試讓他一起出手。若是斷碑山是虎，小道士是狼。那小道士是虎，王七不也是狼嗎？”

何圖道。

“挑王七與小道士手，讓他們兩敗俱傷，到時候我們坐收漁翁之利，豈不哉？”

“倒也是一個不錯的想法。”金菩薩道：“只是……上次我與小道士打過照面，只覺他的實力頗有些深不可測，甚至連我都未必是他對手。而一個吉祥府的幫主，未必能與他兩敗俱傷。”

“其實我旁觀那王七的劍氣……只覺也是深不可測……”何圖說道。

“我們可以埋伏在一旁，視況而定。反正不論如何，除掉他們兩個中的哪一個，對我們北地佛國的建立，都是有利的不是嗎？”

“這是自然。”

金菩薩滿意地頷首。

正如先前柳扶風所說。

如果是一般的傀儡，被縱的人如同木偶，絕不可能作出這樣的思考。可是金菩薩卻可以在控制人的同時，毫不影響此人的心智。

簡直可怕。

……

何圖不知道的是，在他與金菩薩流的時候，金菩薩的目不經意地向遠一瞥。

而那一瞥的方向，正站著一個人影，默默打量著他們。

此人正是曹判。

曹判目鷙，盯著何圖與金菩薩的方向，似乎能讀懂兩人在談些什麼。

正安靜看著，忽聽得背後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曹統領爲何窺伺我二人的談話呢？”

曹判悚然一驚，轉過來，居然看到後出現了另一個金菩薩的影！

金袈裟、容俊朗、寶相莊嚴，深邃的瞳孔中充滿了淡漠。

五極爲敏銳的曹判，竟完全不知道這影是何時出現的！

但想一想對方的份，他倒也釋然了，笑道：“法王的神通果然厲害，在下倒也不是惡意窺伺，只是想要聽一聽，法王到底是不是誠心與我合作罷了。”

“合作自然是誠心的，我輩修佛，心沒有一刻是不誠的。”金菩薩微笑道：“這一點，可以讓萬世王不必懷疑。”

“法王……”曹判目閃爍，道：“我說的，是與我合作……而不是與萬世王。”

“哦？”金菩薩擡高目。

“法王可不要把我當做萬世王的屬下，其實我與他也是合作關係。我只是想借助外人的力量，爭奪山上的大權。至於這個外人，可以是萬世王，自然也可以是法王你。”

“看得出，曹統領是有大宏願的人。”

頓了頓，金菩薩又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大可以好好談一談。”

……

在那邊廂各懷鬼胎的時候，李楚也回到了自己的軀殼中，喚醒了王龍七。

幾人一起給餘七安上香。

香爐擺上，青煙嫋嫋，老道士的影緩緩出現在衆人眼前。

“呵呵，又有什麼事啊？”他笑呵呵地問道。

後的煙霧不時晃一下，一會兒出現一條小龍的影子，一會兒出現錦鯉的影子，似乎兩個孩子正在打鬧爭搶什麼。

李楚道：“弟子此是有一樁怪事……”

說著，他將斷碑山說自己殺人的事講了出來。

“哦？”

老道士聽完，也出了玩味的表。

“你只是將人定在原地……可那統領卻說親眼看見你殺人。那這樣說來，不是你撒謊，就是他撒謊。”

老道士又瞥了一眼李楚。

“你是不可能撒謊的，因爲被你殺掉的人，本不可能看見死狀。”

“有理有據。”

王龍七爲老道士的分析點了點頭。

“那就只能是他撒謊了唄。”老道士一攤手。

“可他們爲何要嫁禍於我……”李楚蹙眉道。

“首先，斷碑山的大當家是我好友，我很瞭解他，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餘七安著下道：“而你又是我的徒弟，不可能做出無端殺人的事。那肯定是聯繫你們中間的人有問題，想要坑害你……或者是坑害斷碑山。”

“斷碑山的首領，真的那麼值得相信嗎？那可是天字第一號大反賊啊。”旁邊王龍七道。

“放心吧，我們的，可比你跟我徒兒還要深厚多了。”餘七安道。

“老道長，跟郭龍雀是至？”柳扶風在一旁湊上來：“不知你老的江湖名號是什麼？想必也是響噹噹的人吧？”

餘七安瞥了他一眼，發現是個生面孔，直接一板臉道：“純路人、有一說一，我覺得老郭這人還行。”

“……”

“那此事該如何理？”李楚沉道：“即使不尋求斷碑山的幫助，也不能與他們爲敵纔對。如果師傅真和大當家有舊，是不是直接上山找他說開此事比較好。”

“嗯……”

老道士想了想，道：“既然他們找上你，我覺得你不如來一個將計就計，順勢幫斷碑山抓出鬼。”

“將計就計？”

“不錯……”老道士臉上出狡黠的笑容，“這些小東西，玩心眼……當年人間火初創、我玩計謀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裡找媽媽呢……”

……

翌日。

正在殘月山莊中的曹判與何圖，就收到了一封來自楚門的書信。

“他們已經找到了小道士的所在。”曹判拿著信，說道。

“嘿嘿，這就好辦了。”何圖笑道：“接下來就是得想想，怎麼將王七誆騙過來……”

“不用了。”曹判放下信紙，笑道：“王七主願意幫我們對付李楚！”

“這招驅虎吞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