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寒宗先對紫苑進行了一番搜查，纔將此事通知了朝天闕。

畢竟這樣一座不知存在了多久的巢，說不定儲存著什麼修行資源，那些宇都宮的人逃得急促，未必能全部收拾乾淨。

可惜搜索的結果令們很失，那座大墓一般的巢裡，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其規模建造的如皇宮一般廣袤，其中不乏一些極盡奢華的樂之所。

但對於這些修者來說，有的……

除了噁心，還是噁心。

裡面的蛛馬跡表明，這些人在裡面做了許多泯滅人的事。

而後朝天闕的人馬到此，進行了更爲細緻地探查。

結論是，這裡果然是當年的宇朝蹟。

此時李楚已經回到了藥王鎮，與長春叟、懸壺翁說起此事，兩位老神醫知道的，倒要比他想象中還多一些。

“野史記載，當年宇朝國運衰落，已然於憂外患的邊緣。卻又突然不計國力地爲駕崩的老皇帝打造了一座皇陵，沒人知道這座皇陵位於何地，也沒有人知道它爲什麼會耗費那麼大量的錢財。這件事，也間接加速了宇朝的覆滅。”

事塵埃落定，懸壺翁也侃侃而談道：

“現今想來，應該是當時的宮廷醫已經通過慘無人道的實驗，找到了不死藥的配方。而那座紫苑，本不是什麼大墓，就是當時在位的宇朝皇帝給自己修建的永世樂之所。”

“所謂不死藥……”長春叟沉聲道：“就是利用碌蟲的特奪人壽罷了，他們先令年輕子孕，再將其植碌蟲，利用藥引碌蟲與胎兒結合，形一個掠奪母壽的死胎。最後的不死藥……應該就是用這死胎煉。”

李楚聞言，也蹙了蹙眉，“這般行徑，比吸人壽的妖魔邪祟更加可惡。”

“不錯。”長春叟頷首道：“所以當年我窺得些許門徑，便立刻銷燬了所有關於不死藥的資料。想到這些人利用這種手法存在於世間幾千年，真人不寒而慄。”

若不是這次有人向那些母下毒，牽扯出龍絕嶺求醫那一檔子事，長春叟又恰好有此見識……還不知道那些惡徒要繼續殘害多人。

“只可惜這次沒有將他們一網打盡。”李楚又道。

“這個倒也不用擔心，以前此事無人知曉也就罷了，既然現在朝廷已經知道此事，那朝天闕自然會在天下間加搜捕。他們老老實實地藏匿也就罷了，若是再歹念，應該逃不掉。”懸壺翁寬道。

“朝廷手就不用擔心嗎？”長春叟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我反而更加擔心了。”

懸壺翁看著他，似乎明悟了什麼，面也凝重下來。

這世上，從來都是活得越好的人，才越想長生不死。

……

第二天，另有一隊人馬來到了藥王鎮。

這些人個個著錦，朱玄二，高高舉著迴避的牌子，擡著一頂小轎。

轎中人，來自朝歌。

傳說，在皇城之中，始終坐鎮著一位人間絕頂的存在。或是某隻神，或是某位高手。

這也是一個極合理的猜測，畢竟如果皇城之中沒有足夠分量的高人坐鎮，那河朝的皇帝也坐不安穩。

而在種種猜測中，有一個名字，正是錦司的大太監，千禧。

千禧伺候過兩代君王，坐鎮深宮五十年未曾離開，在皇城中擁有相當大的決斷。所謂皇家錦司，其實也是他一人掌管。

他從不出宮，向來是由九個乾兒子代替他在外行走。只要掛上千禧義子的名頭，即使是封疆大吏見了，也要十分敬畏。

這一次來的，就是千禧的義子之一。

“奴婢名喚五，是來替陛下傳一道口諭的。”一個姿頎長、樣貌俊的青年太監走下轎子，對前來迎接的郎羽說道。

“五公公辛苦了，只是家師尚在煉丹，當下且無閒暇，還請五公公稍候一陣。”郎羽說道。

“這道口諭不是給長春叟老神醫的，而是……給一位小李道長的。”五微笑道。

郎羽怔了怔，便又帶五前去找李楚。

五見了李楚，雙目陡然一亮，“早聽聞小李道長相貌超凡俗，今日一見，果然驚豔。”

“謝公公誇獎。”李楚頷首稱謝。

然後淡淡看著五，不知道他要傳達什麼口諭。

皇帝給自己的話……想來也是和這次宇都宮、紫苑的事有關吧。

“陛下前日裡就曾經聽說過小李道長的事蹟……”五開口道。

“哦？”這倒是令李楚有些詫異，但稍微一想，倒也並不出奇。

畢竟自己接過的人裡，如今也不乏在朝歌者。能接到皇帝的，也有幾個。

“國師自江南迴歸以後，便始終對你讚不絕口，如今常在陛下邊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不知道小李道長的名字了。”五輕笑道。

果然是李茂清。

李楚道：“都是國師謬讚而已。”

“這次剿毀宇都宮一事，聽聞朝天闕所報，又幾乎是小李道長一人所爲？”五繼續道。

“主要是他們賊人膽虛，未戰先逃。”李楚倒也不貪功，誠實道：“我也只是做了點微小的貢獻。”

“小李道長莫要謙虛了……”

五搖搖頭，道：“陛下聞聽此事，龍大悅。當即決定，獎小李道長黃金萬兩。”

“嗯？”

李楚眼睛微微一亮。

這河王朝的當今皇帝……倒不失爲一位明君啊。

“只是……”五稍一轉折，“陛下口諭，想要兌現這份賞金。還得等仙門科舉之時，由小李道長你親自去朝歌面聖，才能取到。”

“……”

李楚眼裡的又收斂回去。

不用細想，就能猜到肯定是李茂清那廝的主意。

他在德雲觀待了那麼多時日，知道與自己相的正確方式……用這一手，分明就是自己到時候不得不去朝歌城。

其實李楚倒也不介意去繁華的國都走上一圈，只是李茂清的目的是什麼……還有待考量。

爲朝廷效力什麼的，自己早就明確拒絕過他，他應該也不會再提纔是。參加什麼仙門科舉，更是沒有任何意義。

一時還真是猜不他。

看他沉了下，五也不與他糾結禮數，當即告辭。

在與這些世外修者打道時，太過拘泥禮數，本來就是自取其辱的行爲。

口諭很短，按理說事已經辦完，但是五還是留在了藥王鎮，據說要休整一晚，明日再回程。

李楚看了看長春叟煉藥的藥舍，約覺得，他這趟來的目的可能沒有這麼簡單。

給自己送什麼賞金、口諭，可能都只是名義。真正的目的，還在別。

……

在這氣氛稍有沉重的藥王鎮，王龍七大概是唯一一個開心的人。

當那一顆晶瑩剔的塑命丹新鮮出爐，送到他面前時，他得熱淚盈眶。

拿起塑命丹，他慨然道：“我能有今天，全虧我的好兄弟李楚。這些年來，我被鬼吸氣的時候有你在、我被妖怪要害命的時候有你在、我被魔修下奇毒的時候有你在……”

“涼了就沒藥效了。”長春叟輕飄飄一句，立刻堵住了他後面所有的話。

王龍七當即不敢再墨跡，立刻一口將丹藥嚥下。

然後噗通一聲，仰頭又栽倒在地。

“這是……”李楚看向長春叟。

“塑命丹重塑的過程，是會這樣的。大概一天一夜，他就會醒來。到時候，應該就沒有大礙了。”長春叟笑瞇瞇道。

“沒事就好。”老杜拖著王龍七的一條，就將他帶回了閣樓。

李楚看向長春叟，小聲問道：“那宮中的使者……”

“無妨的。”長春叟微笑搖頭，道：“小李道長請放心，我們這些老傢伙，絕不會去做一丁點不乾淨的事。也沒有人，能夠得我們。”

“嗯。”

他這話說得雲淡風輕，但李楚也能覺到一無形的力。但既然長春叟如此說了，他也只能輕輕點頭。

……

“啊！”

王龍七大一聲，猛地醒來。

“七，你醒啦？”旁邊探過一張黑臉，“覺怎麼樣？”

“我覺好極了。”王龍七笑道，又問：“我昏迷了多久？”

“整一天一夜。”老杜道：“老神醫算得準極了。”

王龍七看看外面天，夕西下，忙道：“不行，差點錯過了。”

說罷他立刻穿上服，衝了出去，幾乎化作一溜煙。

“嚯。”

老杜驚歎一聲，這塑命丹可真是神奇，一下子就能讓一個半死之人，變一條了繮的野狗。

這溜煙一直跑到不遠的另一棟閣樓裡。

二樓，紋香正在焦急地等待著，忽然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紋香姑娘！是我！你等待的王龍七啊！”

“接頭人？”紋香忙擡起頭，起打開門，“你終於來了！”

“是啊……”王龍七急匆匆地衝進來，滿臉喜，“你想要的東西，我終於可以給你了！”

“時機了？”紋香雙眉一展。

等待了這麼久的任務，終於要知曉了，居然還多了幾莫名的張。站起，關上了門窗，又左右檢查了一番，謹慎提防隔牆有耳，纔回過頭。

“山上到底派給我什麼任務，過了這麼久才……”

剛轉眼，的話語就戛然而止，接著話鋒一轉，又驚又怒。

“你服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