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凰膽。”

老槐樹下，衆人圍坐一圈，聽老道士講著從前的故事。

又似乎在進行一場嚴肅認真的討論。

“據傳說是幾萬年前的某一天，蒼穹破碎，天裂一隅。在無盡天雷中墜下一道金，被一個子撿到，當時在仙凰膽的外面還包著一層絹帛，絹帛上記載著一道無名功法，即是那威力無窮的《華胥經》。以《華胥經》的層次，竟也只是用來包裹寶而已，可想而知那寶該有多貴重。”

“是以後來華胥國雖然靠華胥經建國，依舊將仙凰膽奉爲國中至寶。只可惜，那畢竟是天上的寶，人間對它知曉的還是不多。多年以來，也只是知道此輔助修煉可以事半功倍。可這絕不是仙凰膽真正的妙用所在，相傳，若是發現了仙凰膽真正的，就能看到仙的機緣。”

餘七安娓娓道來。

先前他並沒有對衆人講述得這麼詳細，也是擔心觀中有人心思單純，會不經意間泄出去，給小錦鯉造困擾。

可此時既然都已經被人找上門來，他也就沒有再藏著掖著。

講述完仙凰膽的事，他又繼續說道：

“王龍七。”

“按理來說、如無意外、目前爲止，應該是餘杭鎮富戶王家王大財主的親生兒子……”

“平生不好吃、不好喝、不好賭……”

“好簡單且純粹。”

“總來說，是一個對家庭沒有什麼回報、對河沒有什麼貢獻、對世界沒有什麼益的紈絝子弟。”

“現在偃月教的木人王抓走了王龍七，要挾我們拿仙凰膽去換。一面是可能蘊含著仙契機的絕世珍寶，一面是一個廢。”餘七安說著，皺皺眉，一攤手，“還真是好難抉擇啊。”

聽著他說完，那邊秦爭虎同樣蹙著眉，“這兩樣東西放在一起，到底該如何選擇，這他孃的不是一目瞭然啊？”

“話也不能這樣說……”李楚似乎有些想要爲王龍七爭取一下，思忖半晌，他說道：“我們腳下的院子還是他出錢鋪的。”

“也算是七幹過的爲數不多的人事兒。”杜蘭客點點頭。

“其實他人也不算壞啦，以前也幫過我們道觀不忙……雖然給我們添麻煩的時候更多，爲人也不能算壞……只是極度好又沒有良心，也還算有些心……儘管經常教壞小孩子，還總企圖帶著雷龍寶寶去逛青樓……”狐掰著手指頭，細數著王龍七的“優點”。

聽著聽著，老杜攔住了：“小白姑娘，別說了。你再這樣說下去，七就死有餘辜了。”

“我也覺得他人還不錯啦，經常給我送好吃的。就是有點點奇怪，總是說要當什麼拜月教主，還朝我許一些聽不懂的願，什麼一夜七次、金槍不倒什麼的……”小錦鯉也說道。

“那些都不重要，趕忘掉就好了。”餘七安一揮袖子，忿忿道：“這小子就該拿刀殺。”

“嗐嗐嗐！”

聽見他這話，旁邊舉起了一隻的小短爪。

小龍皺著眉頭表示抗議。

看樣子整座德雲觀裡，和王龍七關係最好、最擔心七安危的就是它了。

畢竟王龍七在它心目中是用大翻譯和供應商，可謂至關重要。

吵吵鬧鬧一會兒之後，李楚說道：“救人肯定是要救的，只是……要怎麼救？”

“不是拿我的仙凰膽去把他換回來嗎？”小錦鯉納悶地問道。

“嗯……也只能如此了。”

李楚沉了一下，目悠遠。

……

深夜。

妙風山上草木萋萋。

李楚心目一開，迅速捕捉到了山頂的兩道氣息，走了過去。

果然，到那邊就看到了一個高高壯壯的青年人，和被綁縛住的王龍七。

那青年人面鐵青，眼泛死氣，八也是木人王的傀儡。

現在李楚更加篤定，木人王的本應該就是當日在南疆見到的那個老瞎子。因爲也只有這樣，他纔會知道王龍七與德雲觀的切關係。

不然也不會想到以此人來要挾自己。

就聽王龍七被綁在那裡，也沒有老實，依稀還在朝那青年問什麼“你媽貴姓啊？”之類的問題。

那青年面無表，也不理會。

只是等李楚靠近，他眸中才顯出一芒，站起來。

“我來了。”李楚現，衝著那青年舉起手中的錦囊，道：“仙凰膽在這裡，放了我朋友。”

紅的錦囊上繡著兩條金魚，還帶著一枚小鈴鐺，一看就是孩子的東西。

青年看著他，出聲道：“小道士，我知道你厲害，可以瞬息之間置我於死地。但你不要企圖耍花樣，你這朋友的被我種下了三十二種奇毒。如果沒有解藥，他本活不過明天早上。你將仙凰膽給我，待會兒就會有人將解藥送過來。如若不然……”

他的話到此停頓。

李楚看向王龍七，目似在詢問。

王龍七立馬帶上哭腔喊道：“是真的！我那天正吃著火鍋、唱著歌，開開心心逛青樓，突然就來了個人把我劫了！”

“劫走之後他們還餵我吃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我說我不吃，他就要打我。我就只好全吃了，你別說，味道還真好……”

李楚也懶得繼續聽他廢話，直接將仙凰膽拋了過去。

那青年接住仙凰膽，打開錦囊檢查了一下，出了滿意的微笑。

“不錯。”

說罷，他便放開了王龍七上的繩索。

“只要我回去，解藥就會送過去。”說罷，青年拔而起，凌空飛走。

其實李楚也不想如此放任他離去，但王龍七的命在人家手上，對方做事又謹慎，也沒什麼好辦法。

也只得先將王龍七帶回德雲觀。

此時衆人都沒有睡覺，全都在那裡等候消息。恰好此時小神醫上次看完秦爭虎之後還沒離開，在此多盤桓了幾日，便請他來給王龍七看了一眼。

小神醫走上前來，只是一瞥，神就有些凝重。再一搭手腕，目又有些不善。最後讓王龍七了舌頭，又忽然出了笑容。

“沒事的。”小神醫微笑道，“你不必擔心他們送不送解藥來了。”

“這毒你能解？”王龍七頓時喜道。

他現在最擔心的事就是木人王放鴿子，若是小神醫就能解這毒，可真是再好不過。

“當然不能。”小神醫趕搖頭否認，“他沒撒謊，確實是給你下了三十二種奇毒，如今藥混雜在一起，還沒發出來。只等天一亮，但凡其中一種藥躁起來，那毒就會如山洪發一般，絕對當場斃命。”

“啊？”王龍七大驚失：“那你說不用擔心他們送不送解藥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麼多毒混在一起，本不可能有解藥啊。”小神醫聳了聳肩，道：“這種毒雜糅的複雜程度本已經超出了人力所能推演的極限，他就沒想留你命。”

“啊？”

一聽這話，衆人都有些訝然。

“這老癟犢子居然跟無辜凡人過不去，真是該死。”秦爭虎憤慨道。

“可能是因爲小李道長幾次三番壞他好事，可是又拿小李道長本人沒辦法，所以藉此機會報復吧。”李茂清說道。

“可惜了仙凰膽誒，白白給他拿去了。”餘七安也搖頭嘆息道。

“是啊……”老杜也有些惋惜，“那可是能讓月兒姑娘比肩陸地神仙的……那王家辦白事我們送禮金要送多合適？”

餘七安想了想，道：“到場看看酒席菜吧，菜好多隨點，菜不好隨點唄。”

“好。”老杜頷首應下。

餘七安咂咂，道：“說起來，確實好久沒吃過酒席了啊。”

老杜道：“王家畢竟是鎮上大戶，去他家吃席不會差了的。”

“不是不是……”王龍七在一邊都快哭出來了，“都快進到吃席了嗎？我現在可還好好的在這呢，都不考慮搶救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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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正說著，就聽那邊嘭的一聲，看過去，原來是李楚凝眉拍了下桌子。

竟是有地出了怒容。

“那木人王做事確實太過分，已經拿走了仙凰膽，居然還早存心害你命。”

“到底還是我好兄弟。”王龍七地看著李楚，“只有你在爲了我痛心疾首。”

這時候，旁邊老杜說了句：“師傅你也不要太生氣，大不了咱們不去吃席嘛，也就不用隨禮金了。”

聞言，李楚眼中的鬱結才緩緩消散。

但王龍七眼裡的淚水就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