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夜，王城之巔。

一位披黑紅二長袍的子著腳，站在高高的臺上，仰面著遠的遙遙夜幕，雙手連連揮，好似癲狂，又似起舞。隨著的作，天地間彷彿流著無聲的韻律，古樸蒼勁。

浩的天風如大浪捲過，遠宮殿上的瓦礫都開始，可見風力之恐怖。可這子卻渾然不覺似的，不僅不隨風，竟連冷都不覺得半點。

吹啊吹，赤腳不害怕。

過了好一會兒，的作才慢慢平息下來。

奇的是，隨著停止舞，那橫行的長風也漸漸消弭，就好像這大風是招來似的。

“師尊大人的道行愈發深了，弟子如今只能而興嘆，半點也領會不到師尊的神通啊。”

一名穿明黃長衫的青年子這才走上臺，開口稱讚道。

“因爲我什麼都沒幹，只是等得無聊、即興跳了個舞而已。”紅袍子淡然道。

“……”青年子沉默了下。

“看起來很像作法嗎？”紅袍子又問。

“……”

青年子還是沒出聲，也不知是一時糾結說什麼好，還是選擇用沉默代替所有的回答。

頓了頓，才緩緩說道：“師尊不是說，今晚將有大行……”

“沒錯。”紅袍子轉回，出一張威嚴深重的面孔：“只是行的不是國教、不是我、也不是你。”

“那是？”青年子試探地問。

“你爲堂堂華胥國大皇，未來的皇位繼承人，怎可出手殺傷無辜平民呢？”紅袍子面微笑：“我一介國教首座，更是不可能爲此事出手。不然……國教威嚴何在？”

考慮到此地是皇宮之中風景最好的一臺，那這二人的份是國教首座與大皇，似乎也不出奇了。

如今的華胥國經歷幾百年的發展，規模更勝從前，擁有不止一座大城池，這皇城宮殿也越發氣派。

“那些人可是在圍攻小皇……”大皇的目意味難明，“怎麼也算不得無辜了。”

“誰讓男人在華胥國確實是地位低下，萬年來一直被人欺呢？就算他們被人惡意煽做出些錯得離譜的事，他們依舊是弱者。不能對弱者出手……至不能與由你出手，不然豈不有損你的形象？”國教首座道。

“弟子教了。”大皇垂頭。

但旋即又問道：“可弟子還是不懂，師尊打算如何行呢？你將小妹的行蹤泄給南牆教，難道只爲了替我除掉小妹？可相較於二妹，小妹的威脅本不值一提……”

“唉……”

國教首座嘆了口氣。

“自然不會如此簡單，你那二妹心機可要比你深沉許多。先前我早已查到蛛馬跡，這幾年盛行的南牆教，本就是在背後資助煽。甚至……說不定那讓男人練華胥經的法子，也是傳出去的。仗著這力量，漲了不威，且有越演越烈之勢，來日真能超過你也不一定。”

“我此舉，就是爲了剪除這一道羽翼！”

“順便……將另一個有威脅的小皇也除掉，何樂而不爲呢？”

國教首座眸一轉，重新向遠：“我問你，你那小妹被困的地方，是哪裡？”

“是舊鎮國山。”大皇答道。

說罷，猛的一擡眼，瞳孔中有些許震驚，“莫非……那東西又重新出世了？”

“呵呵，是啊……”國教首座點點頭。

“五百年前一場浩劫，險些讓華胥國覆滅。真相一直沒有傳揚出去，其實那是鎮國山下鎮的、能夠吞噬人們魔唸的荒古兇——檮杌！它經歷了無盡歲月的積累之後，險些重生。”

“多虧五百年前的華胥國第一男子英黎獲得天賜神力，斬殺了它，但是……”

“檮杌並不繁衍，它延續傳承的方式……是重生。只要世間的惡念不絕，檮杌就有重生之日。後來華胥國遷都，也是爲了避免有朝一日檮杌捲土重來。”

“而我，在知道這件事以後，就開始謀劃著這件事。”國教首座的眼中迸發出些許的瘋狂，“檮杌重新積蓄到世間絕頂的實力之後，再行出世，將陷無盡殺戮，幾乎無可阻擋。若是能趁它實力尚且沒有那麼強時就將它喚醒，加以控，是不是就可以掌控它的力量！”

聽說著，大皇的眼中也溢出激的神，聲道：“那可是……大兇啊！”

“是啊，若能擁有……”國教首座右手虛空一握，“豈不呼風喚雨、爲所爲！”

“所以今日師尊設計，利用小妹將那些南牆教徒引往鎮國山，就是算準了檮杌今日出世？”大皇問道。

“當然。”

國教首座出臥龍雛般運籌帷幄的自信笑容。

“也多虧二皇這幾年來煽民間矛盾，華胥國產生的惡念遠超以往，那檮杌的重生也遠比先前容易得多。我早已算好，檮杌出世就在今日！屆時南牆教全滅、檮杌消失，你我二人遠在這皇宮之中，誰能懷疑到我們頭上？誒？”

正說著，的眉心陡然亮起一道紅芒，轉瞬即逝，像是什麼信號。

“惡念積蓄夠了，要來了！”國教首座的雙眸一展，擡手指向遠舊鎮國山的方向，興道：“你看那是什麼？”

大皇也抑著心中的激，轉眼看去，那茫茫的夜幕中，似乎是空無一……

“那是……金錢、男、力量與權位，是我師徒二人執掌華胥國的未來！”憧憬地說道。

“你在加什麼戲……”國教首座眨了眨眼，道：“我還沒開始施法，那邊明明什麼都沒有。”

“額……”大皇頓時尬住，訕訕笑道：“仔細看也確實什麼都沒有呢。”

“要開始了！”

國教首座雙手印訣陡然變幻，霎時間化作殘影，竟是大皇此生都不曾見過的複雜。

足足片刻，似乎變換了萬千種手法，才赫然咬破舌尖，一口舌尖吐上空中，戟指一點。

咻——

一道虹朝舊鎮國山的方向破空而去。

就像是一支穿雲箭，牽引著千軍萬馬，遠天驟然響起滾滾的雷鳴！

不，不是雷鳴。

那是山峰崩碎的聲音！

如此遙遙施法，就能引著地山搖，大兇出世！這般手段，不可謂不驚人！

國教首座施展完後，也略有些虛弱，子略略頹了，但眼中芒更盛。

再次舉起右手一指，“你再看那是什麼？”

不用說，大皇早已一眨不眨地凝眸看過去，目閃爍。

可是……

又過了大半晌，不止什麼都沒出現，好像連先前的雷鳴聲都消失了。

“額……”大皇試探地問道：“師尊，不知道弟子看得對不對，但是……好像……還是什麼都沒有啊？”

“咦？”國教首座遙著那邊，也蹙起眉頭，眼中流驚疑，“不對啊……我剛剛明明能到檮杌對我的迴應，它已經崩碎山峰準備升空……怎麼沒升起來呢？明明已經起飛啦……”

大皇沒敢多問，但國教首座撓撓頭，嘀咕聲不斷了。

“不對啊……我的檮杌呢……”

“我的大兇呢？”

……

“誰讓你們來的？”

靜悄悄的山脈一端，李楚淡淡地問道。

“是反抗人迫的偉大神……”有人下意識地答道。

李楚瞟了他一眼。

那人頓時垂下頭，弱弱說道：“是教裡的高層。”

四周影影綽綽站著說不清的人影，但是在李楚一劍將那剛剛出世就讓四野驚的兇斬殺之後，再也沒有人敢違逆他裡的半個字。

李楚掃過去，這些人的修爲確實都算不得高，看著也不是如何大富大貴，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可憐……確實像是被人煽過來的。

在他的記憶裡，小皇是來找自己的，這件事知道的人應該不多才對。而南牆教如何提前獲悉消息，並且組織如此大批人手？裡定是有些貓膩的。

就在他心中思忖該如何理這些人時，就聽人羣后方一陣躁，約約有振的聲音道：“教主來了！”

“教主來了……教主到了！”

躁漸漸傳到圈，幾個靠李楚最近的南牆教徒都擡眼看著他，目躍。看來是那個教主的到來，讓他們有了不小的期冀。

李楚聽在耳裡，也沒有出聲，只是將小錦鯉護在後，靜靜等待著。

那位教主趙勝的名頭，他以前也略有耳聞。

不多時，就聽半空一聲朗笑。

“是哪位英雄單槍匹馬就將我如此多的教衆攔在這裡，我倒要看看……”

一道利落的影從天而降。

“恭迎教主大人！”在場的南牆教徒紛紛下拜。

顯然是對這位教主十分崇拜，近乎狂熱。

但是。

這位教主大人落地之後，忽然就陷了沉默。

李楚亦然。

“嗯……”

“啊……”

一陣短暫的視線匯之後，李楚緩緩說道：“怎麼……是你啊。”

對面，那教主的相貌……是令人十分悉的醜冷。

分明就是一同進境的趙良辰。

“那個……”趙良辰頓了好一會兒，才一擡手，道：“你們先全部退後一百丈，不要礙著我的事！”

“教主，此人修爲恐怖……”後有人還以爲趙良辰是要跟李楚手，忙規勸道。

“我曉得！”趙良辰一瞪眼。

差點說出一聲，沒有人比我更懂他修爲多恐怖……

後的一衆教徒頓時畏畏地退後。

李楚也沒有阻攔。

他也想和趙良辰好好聊聊目前的經歷。

手下一走，趙良辰繃的臉一下就垮了，“小李道長，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我一到這，就發現我的份換了另外一個人，還有一羣人圍著我我教主，我好張，生怕餡。”

“沒關係的，只要你不自陣腳，通常不會被發現。”李楚示意他淡定。

“而且我分明是接到命令，要來除掉小皇，怎麼……”趙良辰納悶了下，接著恍然大悟，“你們倆就是那李三招和小皇！”

“沒錯。”李楚頷首，接著捕捉到了他話裡的要素，問道：“你不是這教派的教主，接到誰的命令？”

“這個……”

趙良辰面爲難，左右看了看，才湊上前來說道。

“這我等閒是不能對人的，但是對你我就肯定不能瞞著……”趙良辰低聲說道：“其實我還有教派裡的幾個頭目，都是被別人選中推出來做事的。我本不是什麼教主，就是個聽命行事的小嘍囉罷了。”

“聽誰的命？”李楚又問。

“就是當今華胥國的二皇！”趙良辰道。

“原來……”李楚凝眉：“這南牆教派背後的主使者，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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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其實我這個原本不想做這些事，可是沒辦法。誰讓我原本就是個花子呢？起碼幹這個還能吃飽穿暖，萬人敬仰。”趙良辰搖搖頭道。

“乞丐？那是如何被選中的？”李楚有些納悶。

“就是因爲這個纔會被選中啊。”趙良辰道：“你看看我這臉，再想想那條件，還有比干這個更合適的事嘛？”

“也有道理。”李楚點點頭。

“這些年裡那些七八糟的事，都是二皇指使我去做的，纔是徹頭徹尾的大惡人啊。”趙良辰重重說道。

“我的二姐？”小錦鯉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可是記憶裡對我很好，爲什麼會……”

“都是假的唄。”趙良辰攤手道。

“那二皇的水可比你們看到的深多了！”

“暗中掌握的勢力相當龐大，那令男人修煉華胥經的丹藥也是一直給我提供的。也正因爲如此，我一直鉗制……這次小皇出宮的行蹤一出來，就直接下令，趁機會將你圍殺，十分狠辣……”

“這這這……”小錦鯉似乎有些開始懷疑自己的回憶。

“而且，好像是想趁著這次，搞些大事！”趙良辰道，“給我的命令是殺死小皇之後，立刻率領隊伍進王城！”

“嗯？”

李楚的目了。

倒不是他對這個華胥國的代有多強，而是因爲……

隨著趙良辰這句話一出口，他約又到了那種冥冥中的指引……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要去王城之平息二皇引起的、阻止華胥國的分裂、維護這個國家的安定與和平。

聽起來有點複雜啊……

而趙良辰也面訝然，道：“我好像到我的任務了，它讓我協助二皇打敗大皇，扶持登上皇位！華胥國要變天了？”

李楚聞言皺了皺眉。

上次陳化吉那時候他就發現了，似乎這個投影就是想要引導降臨下來的人站在不同陣營，彼此進行敵對。

上次他和陳化吉兩個人把可憐的國教首座像玩一樣折騰許久，才終於得償所願。

沒想到這次又是如此。

“呀！”小錦鯉忽然了一聲：“我好像也有了！”

趙良辰隨即問道：“誰的？不是，呸……是什麼任務？”

“嗯……”小錦鯉閉上眼了一會兒，而後睜開眼，神凝重地吐出四個字：“回家睡覺。”

“月兒姑娘，我知道你們孩子可能比較容易困，不過……”趙良辰撓撓頭，“咱們這畢竟在境裡，你多克服一下。”

“不是啦……”小月兒一甩頭，“它給我應到的容就是……要我回家睡覺。”

“這樣啊……”

李楚了下，陷思索。

“還真是都很有難度的任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