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星空的晚上。

夜風拂過，摧心魔音迴盪不絕，彷彿有鬼夜哭。

一道猙獰的影又出現在李楚的屋頂。

不是別人，正是那蜘蛛中的老三，即是先前他在水野原上盤問的那珍珍憐憐的孃親。

母幾人原本在水野原上開開心心，每天吃著火鍋、唱著歌、吸吸氣，誰知突然之間，就被李楚給劫了。

自此便被那藥娘娘盯上，不得不逃離了水野原，來投奔自己幾個姐妹。

雖然真正們離開的是藥娘娘，但是因爲藥娘娘手段兇殘，反而不敢懷恨在心。相對來說較爲懷的李楚，倒是爲了心中的仇人。

一種奇怪但又普遍的心理。

如果這三蜘蛛知曉那位藥娘娘已經被人制裁了，而制裁的人又被李楚制裁了，不知道會作何想……

但終究是不知道的。

當大姐說今晚三更手時，就有些擔心。

那些姐妹們的行是悉的，個頂個的劃船不用漿，全靠浪。六個姐妹合起來，浪勁兒能推一座豢龍島。

這小道士如此相貌，說是三更手，們肯定要先來吸一波氣。若是吸得順了，說不定要搞到什麼時候。

不若自己先來，直接將這小道士殺了，也省得們有別的心思。

來到李楚的屋頂天窗邊，又有些忌憚。

要是他還沒有在摧心魔音中完全失去意識，那事就壞了，畢竟是領教過李楚的定法的。

知道這小道士只要用一手指，就能讓自己渾都無法彈，任他想怎麼樣就要怎麼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總之。

就是務必穩健。

此時那三蜘蛛都已經被李楚藏在了屏風後，三蜘蛛從天窗看下去，只能看見李楚的盤坐在牀上，狀態難明。

於是靈機一。

但見這蜘蛛右手一擡，牽出一道線，咻的一聲。

近乎明的蛛忽地扯過一條狗來，正是客棧門前拴著看門的大黑狗。

這些出生在冥水谷附近的生，無論神魂強弱，幾乎都已經備了抵抗摧心魔音的本事，所以並沒有在此時暈厥。

三蜘蛛一發力，將那條黑狗丟了下去。想看看假如它靠近李楚，能不能引得李楚手。

“唔……”

黑狗落地，還沒等發出一聲完整的“汪”，就已經被拘走神魂。

嘭地摔落。

李楚此時正於元神狀態，見那三蜘蛛過來，詫異了一下，認出了的樣子。

同時也有些瞭然，這幾隻蜘蛛爲何前仆後繼地來到自己的房間。

顯然不是來拜年的。

應該是爲了給這同族報仇。

原本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出手，可是看見的迷行爲之後，李楚忍住了。

丟下來一隻狗算什麼？是攻擊……還是辱？他想再觀一下。

在三蜘蛛的視角里。

原本是想拋下一隻活去試探一下李楚到底還有多意識，可誰知，李楚沒，但那狗也立刻不了……

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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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高度不至於啊……

心中猶疑之下，更加不敢降落。想了想，又一張手，咻的一聲，拽過一隻羊來，也是養在後院的活。

蛛一甩，將那隻羊也拋了下去。

和先前沒有兩樣，那隻羊也瞬間失去了神魂。

“嘶……”

三蜘蛛倒吸一口涼氣。

這小道士的房間裡……有古怪啊。

莫非是他設下了什麼陣法保護自己不？

很有可能。

想到此，又一擡手，揚出一張蛛網，從後院的水池中嘩啦啦地撈出幾條魚來。

“我倒要看看，你這陣法是不是什麼都能殺……”

……

當看到魂火之中拘出一條狗的神魂時，木人王和張神婆都沉默了。

多虧木人王擔心有損打神鞭的神，準備看清敵人再出手，這纔看到了這隻黑亮、健壯的惡犬的全貌。

良久。

張神婆弱弱問道：“法王，他房裡有三個人就算了，現在還有這一條狗……這合理嗎？”

木人王咬咬牙：“現在的年輕人……也不是沒有這樣的……”

“啊？”張神婆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嗯！”木人王重重地點了點頭。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張神婆連連搖頭，又瞥了一眼那大黑狗，打出一道寒，將那神魂瞬間打碎。

彷彿多看一眼都會髒了自己的眼睛。

而後繼續施法拘魂，只是覺心念始終難以平靜，腦海裡總是無法抑制地彈出許多帶著馬賽克的畫面。

然後，魂火中就又出現了一隻羊的神魂。

“……”

這次再看向木人王，眼中更多的是困，“法王，連這也能……”

“現在的年輕人……”木人王沉片刻，再道，“也不是沒有這樣的……”

“咦……”張神婆出一臉不堪目的神，“這……未免也太野了……”

木人王緩緩道：“時代變了嘛……”

然後。

當魂火中出現幾條鱔魚時，張神婆還是忍不住暴起了。

“雖然說什麼癖好都是人類的自由……”怒道：“但我還是想說一聲太變態了！”

“這玩意兒都出來了……”木人王了下，“屬實是太拼了點……”

“那間房究竟是小道士的房間，還是園？爲何會有如此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這羣人已經不是所能形容的了，簡直是……令人髮指！”

木人王實在忍不住道：“張神婆，你能不能將目標鎖定一點，如果這樣繼續下去，待會兒拘出一頭大象來也說不定啊……”

“我一直在呼喚那小道士的名字，若是他神魂不穩，早就被我拘來了。只有實在拘不他，纔會將那些旁的神魂拘來……”張神婆也不懷疑道：“也說不定……他的神魂強度更超陸地神仙，本不是我可以拘的！”

“再試一次吧……”木人王道：“若是實在不行，我們也只好放棄。”

“好！”

張神婆答應。

再度平心靜氣，口中幽幽誦唸。

“李楚……”

“李楚……”

“魂兮魂兮……旦夕拘來……”

“……”

蒼涼嘶啞的聲音穿夜空，傳遞到那遙遙的神魂耳畔。

忽然，就聽前方有人迴應道：“你找我？”

“嗯？”

張神婆猛地睜眼，就見法臺前方的空地上已然多出了一道元神。雖然元神之軀縹緲模糊，籠罩著幽藍的輝，但依舊可以看出是一道無比英俊瀟灑的元神。

赫然正是那小道士！

“啊！”張神婆驚一聲。

而木人王也注意到了李楚元神的到來，當即高高祭起打神鞭。

“呔！”

“法王小心，這道神魂不是我拘來的。”張神婆聲提醒道。

“總之他的神魂已在眼前，還有什麼區別嗎？”木人王沉聲道。

“區別可大了……”

張神婆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恐懼。

……

在三蜘蛛向房中扔了無數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旁邊元神形態的李楚，反倒得以徹底看清了那些神魂消失的路徑。

似乎每當有神魂出現在這片法陣中，都會立刻順著那一道幽遁去。多虧三蜘蛛在不停地向下扔東西，那條幽的路徑也愈發清晰。

思忖了下，李楚決定先跟隨那道幽前往探尋一下，究竟是誰想要暗害自己。

當然，臨走之前他沒忘記先定住那蜘蛛。就算不爲了自己的安危著想，也要考慮一下週邊小們的。

那道拘魂幽的第一站是天空中一道鬼火燈籠，接著第二站就是此。

一位在法臺上唱跳的神婆……和一個頗爲詭異、滿臉死氣的男人。

這場面若是一些鬼氣森森，倒像是某個過氣偶像的見面會。

而那神婆的稱呼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法王？

那男子莫非就是偃月教的五尊法王之一？

前些日子自己所搗毀的戮仙城的窩點，似乎就與那木人王有所勾結，這是對方的報復？

而此時，那被祭上高天的打神鞭也帶著風聲落下！

李楚眼看著那一道鐫刻著繁複古紋的神鞭擊落下來，按理說，自己現在是元神狀態，本不應該懼怕這些實打擊。

可是出於謹慎，他還是飛向後躲避。

但意外的是，這打神鞭似乎有鎖定之能，自己退避得已經足夠及時，卻還是被它追著落下！

似乎是和自己的劍一樣……平A無法躲避？

嘭——

一聲悶響，那神氤氳的仙終究還是重重地落在了李楚的元神上！

“桀桀桀！”

木人王眼見如此，終於不再抑自己，發出了冷猖狂的笑聲。

“與我偃月教作對，就是這般下場……”

他的話未說完，陡然停住。

因爲他奇怪地發現，當打神鞭落在李楚上的時候，他的神魂並沒有像先前那些脆弱的神魂一般崩碎塵。

而是盪漾起一陣波紋，然後……好似無事發生？

喀喇喇……

接著有碎裂的聲音傳出來。

木人王的心頭涌起一不祥的預，因爲按照他的經驗，神魂碎的時候不是這個聲音。

兵碎的時候纔是……

他知道，那道打神鞭上原本就存在著一道破損，不算是無損的仙……

但是人間又沒有真正的神仙，縱使一傷損又如何？依舊是人擋殺神、佛擋殺魔的存在。

他無論如何想不到，這道鞭居然真的會斷？！

喀喇喇……

打神鞭上那道細微的裂紋，逐漸蔓延圈，接著，嘭然斷裂。

“咦？”李楚也怔了下。

起初這鞭落下的聲勢，還讓他以爲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可是真的打在上，第一時間有一巨力襲來，但下一秒那力道就突然斷絕，他還奇怪了下。

原來是因爲它壞了？

旋即，就聽木人王一聲哀嚎。

“我的鞭……”

我對它一度寄予厚，它居然如此脆弱嗎？

這巨大的落差讓木人王陡然間萬念俱灰。

但張神婆對這一幕倒是早有預見，從發現李楚如此近距離聽到的拘魂之音、卻依舊沒有任何波的時候，就對李楚的神魂強度有了一個恐怖的猜測，現在只是證實了這個猜想。

此時此刻，只能高呼一聲：“法王，別心疼你的鞭了，保命要！”

木人王當然也清楚。

在哀嚎的同時，他縱著傀儡之軀猛地向前一衝！

與此同時，那傀儡的腦後竄出一道流，飛快地向夜空劃去。

壁虎斷尾？

李楚凝眸看著那道流，戟指一豎。

咻——

一道飛火流星直擊過去，行進的路徑中將那道魔傀輕輕地一劍帶過，完全沒有什麼停頓，就繼續徑直向上。

轟——

那道流終究還是被飛火流星追上，化作夜空中的一道璀璨焰火。

這一劍雙鵰，將木人王與他放出的魔傀雙雙殺。

木人王。

就此鞭斷人亡。

殺了木人王，一團白，李楚卻沒有喜悅，而是輕輕皺了下眉。

因爲這木人帶給他的經驗值，雖然也不算，可是和以往的斬衰境高手比起來，都還稍有不如，更不用說偃月教五尊法王這個級別。

似乎有些古怪？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級別的大能也確實很難說徹底殺死。如果有些保命的後手，倒也不算出奇。

那才飛出幾十丈的張神婆見到天上這一幕，子陡然僵住。

有預，如果繼續這樣逃，不出一息時間，自己就會化爲夜空中的第二朵煙花。

糾結了下，還是緩緩轉過，看著李楚。

“嘿嘿。”勉強直佝僂的軀，笑道：“小道長，其實呢……我和他不是很。”

“嗯。”李楚點點頭。

同時揮指將純劍召回。

這老太婆上的怨氣幾乎不輸於木人王，平日裡肯定沒幹傷天害理的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了的。

“我有專門的縱神魂的方法，可以讓你控制無數子，盡樂！”

張神婆眼見著危字當頭，立刻高聲道。企圖用這樣“投其所好”的方法，來讓李楚放過自己一馬。

但李楚聽了這話，只覺此人更加邪惡……

“不止能縱人，狗也行！”

張神婆見李楚似乎毫沒有心，趕更加努力地投其所好……

“羊也行……”

“黃鱔也行……”

“大象都行……”

咻——

轟！

在這個看不見星空的晚上。

冥水谷旁炸開了第二朵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