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田梅一個人極度憤怒的現場，陸志恆輕咳兩聲，作證。

「大家別誤會，東西的確是我們老兩口送給剛子家的，這幾年，剛子家照顧我們不，我們老兩口也沒有別的，好在他們不嫌棄我們用過的破爛。」

哦，原來是這樣。

不過方剛一家和後山坡倆老人關係走這麼近的啊。

隊員們都不知道，因此很驚奇。

大隊長怕公社的人留下他管理大隊不佳的壞印象，忙笑著打圓場。

「是，我們隊員們互幫互助，認識都是緣分，平日裏哪能見到正兒八經的教授呢。」

其餘隊員們應和。

但！

方學突然開口。

「有良叔，大隊人多，你管理得好大人，但大人管不好他們家的小孩。」

劉有良不解，「啥意思？」

方學板著一張冷靜的小臉蛋，發揮自己的好記憶。

「去年8月28日上午，我和我大哥三弟四弟，一共八隻眼睛看見黑土帶著石頭、狗剩、臭娃、二狗子，一共五個人，拿石頭砸陸老師和孟老師，罵他們壞蛋。」

眾人驚呆了，紛紛看向方學說的那幾個小孩。

以黑土為首的幾個小孩臉變幻，咬牙強撐。

「沒有！」

「有有有！」方蛋蛋舉著小手搶話。

「大哥帶著我們從他們手裏搶了陸爺爺孟來打！」

方大炮氣得摁他腦袋，「笨蛋，這句就不用說了！」

方農強調，「我們搶過來，但是沒打，我們是想幫他們，陸爺爺，孟，你們說是不是？」

孟芳蕙臉上有淺淡的笑意，眸中卻儘是冷。

點頭，「嗯。」

那幾個孩子從小就壞，長大也不會是好東西。

樸實的農民里，也會出現一些毒瘤父母，令人痛心。

大隊長劉有良怕事越發難看，連忙安。

「陸老師，孟老師，我會嚴肅教育這幾個小孩的父母，你們放心投到工作中，為祖國做貢獻。」

陸志恆和孟芳蕙點頭。

前者走前還說一句。

「咳，對了，大炮這幾個娃吧，膽子是大了點，但安老師教得好，他們心腸和教養都非常不錯，你們不要對他們當面揭發黑土那幾個娃砸我們的事生氣，教育他們哈。」

以大隊長為首的眾人：「…………」

救命！

到底誰教育誰啊！

您老知道他們媽是安知青，難道不知道他們是陳翠花嗎！

那可是陳翠花啊！

陳！

翠！

花！

……

不管如何，兩位老教授和公社的人就這樣消失在路的盡頭。

被罵的田梅還很生氣，又不知道怎麼罵回去，但大隊長直接招呼。

「剛才方學說的那幾個小孩，以及他們爸媽，包括田梅，全都給我去曬穀場，我要講話，我要批評你們！」

！

田梅不服氣，「他們小孩砸人，關我啥事？憑啥教育我？我做錯啥了？」

「那你做對啥了？！」大隊長很生氣。

「當著公社的人面，不分青紅皂白就說剛子家東西，你知不知道這樣影響老大了，以後公社對我們大隊印象差勁，都不給我們拖拉機用，耽誤大事怎麼說！？」

個人的利益是小事，損失大隊的利益，事就大了啊！

有隊員揚聲，「我看上次翠花嬸給田梅家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大隊長，趕的，把抓去批評吧！」

「對對對，不省心的，三柱家媳婦不省心，大柱也不會教黑土，咋就不像二柱家點事呢，人家二柱知道好好和王寡婦過日子呢！」

「啥王寡婦，人家現在是二柱家的，兒子都滿月了，過的好日子呢。」

……

幾人議論著，裹挾著憤恨的田梅，往曬穀場的大壩去。

方農盯著田梅的背影，轉悠著眼珠子，思索著什麼。

「三弟，走，」方大炮過來問。

「咱去曬穀場看熱鬧啊，你去佔個位，我回去那把瓜子，搬條板凳。」

方農沒啥興緻，搖頭，「不去，你和蛋蛋去吧。」

方大炮也不強求，拔就跑，方蛋蛋往大部隊那邊去佔位置。

方學，方農，則和方剛以正常的步行速度回家。

路上，方農仰頭，真誠的問方剛，「爸，我和大哥，二哥，四弟，長得像你的幾個弟弟嗎？」

方剛大為震驚，「你胡說八道什麼？！」

他的兒子，為什麼要像他弟弟？！？

這不出大問題！

「兒子不像叔叔，唔，要是像了呢……」方農若有所思。

方學接話。

「如果是親兒子像叔叔，說明爸爸和叔叔長得像，還有，你的像，有幾種可能，五局部、臉型、型或者，氣勢。」

方農小聲咕噥，「這也太麻煩了，沒錢沒好，我懶得管。」

反正也不是他爸被人。

他爸方剛同志發問，「農農，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方農不說，他一臉高深莫測，「這是我和媽的小，媽知，我知，你們不知。」

「我猜到了。」聰明方學表平靜。

「雖然有點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

方農豎著大拇指誇讚，「不愧是你，二哥。」

方剛：「……」怎麼？現在就他不知道？

無法從兒子裏知曉，方剛還有媳婦。

晚上，萬籟俱寂，方剛問出心中疑，安小蕓兩下就把事告訴他。

最後搖頭。

「何家全是一攤子破事，世界上哪有不風的牆？而且何二柱吧，三十多年才有個媳婦，前提還把自己親媽送進大牢，你說他要是知道給弟弟養兒子，有執念，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平時默不作聲，看起來老實的，發起來才最可怕。

方剛不由地想到三兒子問的那話。

像不像，是最直觀的。

「他殺人放火都和我們無關，不管他們。」方剛摟媳婦，「睡覺。」

第二天。

一大早，方剛聽他媽安排，去給菜地鬆土。

等他弄完，沾著滿水進院子，已是天大亮。

方剛看見農農打著哈欠，牽著不停蹦躂的好好在院子裏溜。

他心中一，走近，輕咳。

「我已經知道你們的小了。」

方農護著妹妹，抬頭瞅他一眼，只覺莫名其妙。

「知道就知道了唄，我又不給你獎勵，爸，請記住，我，方農，要錢，丁點沒有，要命，很一條。」

方剛：「……」

這娃說話咋能那麼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