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力竭，這是難免之事，那位民間傳說的神醫塗山先生來無影，去無蹤，此番並沒有尋到他的下落。」陳慈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先起來吧。」

尋礦之事自不能再提，上次元帝將期限放到春闈結束后，陳慈不敢向陳氏宗族提及此事。

如今他也想通了，準備等到春闈結束再向陳家眾人陳明厲害，著他們辭退讓，這樣才能保全全家老小的命。

陳慈事後打聽過，那裝神弄鬼的風水先生是死了，一同尋礦之人在飛龍軍的手裏，這就是懸在他頭頂的鍘刀，隨時能砍下來。

陳伯遠一隋城就拜見皇帝、拜見皇后、雍王，就連蕭令瑤那裏也走了一遭，但見到這位名義上的祖父竟是拖了這麼久，原本他是有些懷疑陳慈是否真病，見到倒打消了疑慮。

雙眼無神，眼底佈滿，臉上毫無，說話時又帶著意，這不是生病是什麼？

陳伯遠坐下后對著陳慈渾濁的雙眼說道：「父親這次尋了一對千年何首烏，正好給祖父、祖母養，周晉，讓管家收著吧。」

周晉忙將盒子打開，先請陳慈過目，陳府的管家一看，確是好貨，一時間也納悶鎮北侯在北關如何得來這麼好的東西，看過老太爺的臉后忙收下來。

陳慈心下略鬆了些，起碼那不肖子還願意與他做明面上的好父子，應也不知道他私底下的盤算，如此也好，起碼還有鎮北侯這張牌可以打。

陛下發現他在尋礦，雖是因為礦未真的找到才放陳家一馬，其實何嘗不是忌憚鎮北軍？

雖非親生，陳天嘯了陳家族譜，就是掛在他名下的嫡長子，鎮北侯祖家被滅，鎮北侯安能無於衷，陳天嘯有狼子野心，不過是養軍之事不得解決，二來是無舉旗之由！

陳家若是被滅，鎮北侯便有反的理由，元帝那般深謀之人，必定想到此點，才會藉著金礦並未真的找到輕拿輕放，只是，男丁一律辭，非要命，卻是傷筋骨。

只怕以後在隋城，陳家徹底湮滅。

一想到此，陳慈重重地咳起來，陳伯遠微瞇起眼：「祖父既尋不到那什麼塗山先生，不如再尋其他名醫，切莫拖延，父親已經多年不見祖父，祖父千萬要保重。」

不管這便宜孫兒說的話是真是假，陳慈掩下咳嗽的衝，勉強出一笑意：「會的。」

他若是死了，陳家群龍無首，下場只會比現在更慘。

「孫兒如今在鎮北侯府安心備考，祖父若有什麼差遣可隨時派人過去。」陳伯遠的語氣恭敬得很：「孫兒看看祖母去？」

祖孫倆一來沒有那麼親的緣，二來長年未見，親熱不過是浮於表面。

陳慈心下有數，揮手示意他去後院。

走出陳宅的廳堂，陳伯遠抬頭天，狠狠地吁出一口氣，這陳府里充斥著一腐朽的味道，讓他不喜，如若可以，真想親手打破這腐朽的氣息，丁點不存。

陳慈的夫人正是當今皇后的生母，陳伯遠見到時，心下便道陳家必定是出了事。

一個兩個的全神不濟，老夫人雖是端坐著，帶著宗族裏的一眾眷候著他，重重的脂下也能瞧出憔悴的神，說話時更是有幾分走神。

宗族裏的眷們尚不知道陳慈弄出尋礦一事，更不知曉春闈過後他們將再也不是夫人，只當老夫人是為太子被廢之事煩擾，個個賠著笑意小心伺候著。..

太子被廢，皇后印雖被奪，但依舊居於坤寧宮，也不見廢后的聖旨下來。

陳宛容一日不被廢，鎮北侯一日掌著大軍，們依舊要唯老太太馬首是瞻，陳家上下命運存於一息，是以這些夫人、小姐與老太太的暮氣神截然不同。

陳伯遠方才還覺得陳家必是發生大事，但見到宗族裏的嬸娘們又搖，若真有大事，們緣何還能笑得如此開懷，他埋下心中懷疑，給祖母嗑頭，又向各位長輩打招呼。

陳慈這一脈雖是子孫凋零，可陳慈兄弟三人，還有兩位庶妹，他們都是子孫興旺之人。

是以陳老太太這邊也是滿滿當當，比陳慈那邊有人氣多了，熱鬧氣氛中，不嬸娘伯更是好奇地打量著陳伯遠，見他氣宇非凡，姿拔，便有人盤算起來。

陳伯遠雖是在北關，但此番若是武舉得中，將來又要繼承侯位，若是能從家族裏尋得一嫁予他，那便是世子夫人，日後更是侯夫人。

陳家如今暫得安，比起宮中的皇后與雍王，手握大軍的鎮北侯府才是更大的靠山。

一時間，眾人心思早飛得遠遠的，蠢蠢中更是在腦海里搜刮適齡的姑娘。

陳伯遠只覺得這些眷看他的眼神較剛才要兇惡些，如同瞧見什麼味的吃食，耳邊又聽到二房的說笑聲：「世子爺如今生得這般俊秀，可惜沒做那駙馬。」

「若是伯遠回隋城，駙馬爺哪有那等造化，今番陛下可是下旨，駙馬可仕，還要給正三品的職予駙馬，對公主殿下可是寵得，可惜了。」

陳伯遠的眼皮子一跳，想到在公主府里見到的那對璧人，心中著實有幾分不悅。

雖說參加駙馬甄選就未必能做得了駙馬，但分明是擺在他們鎮北侯府前的機會被奪，無異於放到邊的被人生生地搶走，要說不喜，自是當然。

「二說笑了，那駙馬可是殿下一見傾心之人，且又靠本事奪了魁首，聽說以前子骨不好，他便自行學醫治好了自己，可見是個妙人，與公主甚是相配。」

陳伯遠話音落下，陳老夫人輕咳一聲道：「伯遠說得是，如今皆往事，不必再提。」

那二正是陳慈二弟的夫人，當下便附和道：「倒也是，既是過去之事，便不再提，只是伯遠今年也有二十有三，或是有二？」

「回二的話，伯遠今年二十有二。」陳伯遠心下一，就知道這滿屋子看狼一般的眼神是何意，他雖長在北關，北關民風與這邊截然不同，但那邊開化，許多事是公開講。

不像現在，這些長輩們藏著掖著，小心試探，讓人不爽。

「二十有二也該是有家有室的年紀，鎮北侯一心持軍務，鎮北侯夫人又走得早，可惜了伯遠這年紀尚未家，不如趁這番返回隋城，請你祖母做個主？」

陳伯遠心下不快，讓他娶和陳家宗族有關係的人，做們的春秋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