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爺的憤懣可想而知，誰讓那位佔得娘卻不珍惜，讓妾室庶子了那麼多苦，如今他倒想回頭，真是想得。

秦佐懷本是太子傅，東宮無主就讓一幫服侍太子的人尷尬，秦佐懷最是應該狼狽的一個。

他這太子傅馬上就要有名無實，孰料皇兄竟讓他教導四位皇子，一下子為四位皇子的老師，這真是絕了，絕了。

瑞王眼底的憤世嫉俗太過明顯，秦風都不忍看，這瑞王能不能收斂一點對他那便宜爹的敵意？好歹他娘還是太傅妾室，是秦家的人。

「咳，皇叔，東宮現在空置，皇后印被奪，如今又被幽，接下來朝中恐怕又有一番變化，就連唐相也捨棄陳家，不過這些與我們夫婦及皇叔無關，對否？」

秦風笑著說道：「務府專心打理後宮事務，侄婿得忙著賺銀子，這個月底咱們就能收到三位皇商大人的分紅，據最近報表來看，銷售很是喜人。」

眼下還是說點高興的事比較好，瑞王果然緩了緩神，撇去對秦佐懷的不屑：「好極。」

他倒不是真好人妻，只是那柳苑偏生長在他喜歡的點上，哪哪都像是為他長的，偏是別人的人，其實他也知道，就算柳苑出了府，也難做他的王妃，兩人份差異擺在那裏。

兩人哪有前途可言，瑞王想到此，心口作痛。

他想著若不能娶到真心喜歡的人，那就為做些事，比如，為的兒子剷除些麻煩。

公主府的耳目太多，指不定哪天就給秦風使絆子，他要出事，柳苑還不心痛？

瑞王一想，便有了晨間上奏之事，反正他是個閑散王爺，昨夜所見本就是真事，如實稟告又有何難，當場看到皇兄變了臉，他心裏極。

「對了，說起這事，宋相和宋尚書父子倆真是不賴，本王那奏一上，他二人就跳出來全力支持徹查，說是要還你們一個公道。」

「你們未在當場是沒有看到，那郭將軍的臉有多差，畢竟三皇子也有份。」瑞王笑道：「二皇子的外家更不用說了。」

宋、宋清明，秦風心中暖熱，這父子倆的恩，他是記住了。

「要說這滿朝文武，坐上高位還能清明者，也就這父子倆了，其餘正直者哪個能混到這麼好的位置上。」瑞王爺一高興，什麼話都往外講：「常威死了以後，寒門沒了主心骨。」

秦風一怔，想到春闈即將到來，正道：「又是一屆選人之季。」

「嗨，選人？本王那皇兄挑人也是有考量的。」瑞王如今不拿秦風當外人，大咧咧地說道：「仕族大家都防著有寒門學子朝上爬，但是呢，又要籠絡表現優異的學子。」

這事秦風曉得，又聽到瑞王說道：「當年常威想讓寒門立起來，不止一次在皇兄面前提到應給寒門弟子多些機會，並質疑科考的公平，此事惹來不仕族大家不滿。」

秦風看一眼蕭令瑤，常家滅門之事他曾聽講過，被構陷叛國本就是仕族大家誣陷。

「此人了他們的眼中釘，自然要除之而後快的，可惜呀，本王與常督軍頗悉，那人就是個一筋，從未想過會傷及他人利益，他心思簡單，只想提攜和自己同樣出的人罷了。」

秦風此時心裏一咯噔，瑞王的話提醒他了！

他本是有一盤發財大計，打造客舍拉攏寒門學子僅是個引子，後面自有大招，但此時經瑞王爺一提，秦風頓時覺得他的舉會否招來仕族的非議？

給寒門學子提供便利，讓他們安心備考本就是助力，自己可不能覆了那常威的覆轍！

思及此，秦風手心冒出一層薄薄的汗，常督軍那時候不也是沒思慮太多，不過是依著本能做事，卻給常家和水師將士招來橫禍。

「侄婿的臉怎地如此難看？」瑞王擔憂地看過來，馬上發現蕭令瑤的況也不算好。

這夫婦也算是絕配，臉難看時的樣子都有幾分相似。

秦風說道：「侄婿想請教王爺，本朝寒門與仕族之爭起源於何時，又發展到各種地步，竟能在當年導致常家滅門？」

現在公主府十分清靜，那些釘子都拔除，瑞王說起來也了許多顧慮：「前朝之時，本朝仕族還未如此勢大，前朝皇帝甚為開明，甚至曾有子仕之舉。」

「彼時為了平衡人才，推行寒門仕制，只要有才，不論出均可仕，只要通過文考或武考即可，可此舉招來仕族不滿，仕族與本朝開國皇帝，就是本王的祖父一起掀翻前朝。」

秦風懂了，東越開國便是仕族發力而來，勢必要與皇族一同勝利果實。

「所以自打東越開國以來，仕族就佔領了朝堂，仕族當中曾有連登高位之象，比如那左家，算上左平道，已有三人為大理寺卿，且都是青年時便坐上這個位置。」

「左平道也就是一直不婚，家裏尚沒有合適的男丁，不過他在這個位置上頗穩，底下的卿想要升遷一級怕是難嘍，對了，還有那唐相。」

「你年紀輕，恐怕不知道，唐相的父親在開國時也是位至太師。」

瑞王低了聲音：「據稱你那嫡兄科考之時，唐相可沒行以方便，仕以後更不用說，就沖他那本事和年紀，能升得這麼快，為什麼？」

「除去左家、唐相，還有陳家。」瑞王嘆道：「也就是皇兄登基以後把陳家磋磨得差不多，找了各種由頭把陳家的人打發到閑職上去，現在想發力也發不了。」

「但在之前，這陳家可了不得，兵部、吏部都是他們的人，可惜，此一時，彼一時了。」

「不過現在他們還有張底牌——鎮北侯，不過這陳家部的水也深，未知你們是否曉得，這位鎮北侯並非陳家嫡系，是旁枝抱來的孩子，居說此人天生反骨，並不服陳家管教。」..

「鎮北侯此人野心頗重，本王早料到他不會甘願扶植前太子繼位，但未料到他這麼大的膽子敢來刺殺瑤兒，」瑞王嘆道：「你們說，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