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癱倒在地上的人影突然跳了起來,一下往前竄了好幾步,看他這生龍活虎的勁,哪像是被馬車撞過的慘狀?荊無命立馬翻下馬,提刀靠近:「哪來的刁民當街訛詐!」
那人見圍觀的百姓們失了興緻,心下暗罵一聲,抬起枯瘦的手正要說話,餘瞟到趕車的龍七上,眼神里寫滿詫異,又多看了龍七幾眼,裏嘀咕道:「真他媽的像呀。」
荊無命聽得分明,正要靠近看看這人的真面目,那人突然扭頭看過來,眼神里似淬寒冰,看得他心底發麻,正發作,那人突然拉住他的手腕,沉笑道:「你命不久矣。」
這般不吉利的話聽得荊無命然大怒,這人卻是笑著跑開了,荊無命眉心突突,方才燈昏暗,卻也看得這人估來歲,生得乾瘦,生著一對鼠眼,看著就不似好人。
只是這人氣勢不怎麼足,但說話時沉沉,令人很是不適,他握刀的手鬆開,轉走向自己的馬匹,剛牽上韁繩,只覺得一陣眩暈。
荊無命自認為手不錯,掩去心底不安,翻上馬!
咚,龍七和秦風聞聲看過去,方才威風赫赫的荊無命從馬上摔落,人事不省。
這番變故惹得剛才四散而去的百姓再度圍攏,秦風忙跳下馬車,扶起荊無命的頭一看,發黑,明顯是中毒!
方才那人……秦風咬牙,那人已經跑得不見影子,眼下救人要,當下把人抱進馬車,令龍七驅車趕往醫館,秦風則著馮寶提燈照著。
開荊無命的嚨,方見扁桃已經發炎,呼出的氣都是燙的,好重的熱氣!
方才兩人接間,那人與荊無命唯一接只有握著手腕之時,這與當時他給唐相下毒何其相似,秦風心裏微,開荊無命的袖子,只見那脈博發黑,青筋浮出。
比起自己那不可見的針孔,荊無命被針扎的痕跡明顯,那男人是給荊無命扎了毒針!
馮寶和荊無命相的時間不長,但也曉得這人就是魯莽了些,並非壞人,當下急了眼:「那老頭怕不是有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毒,無怨無仇的,荊無命是不是要死了?」
秦風不作聲,飛速提過藥箱,取出自己的那套針,手從大大小小的針上拂過,終取出一支並不纖細的銀針:「掌好燈。」
馮寶立馬將燈提得近了些,秦風低頭尋著荊無命的脈絡,銀針飛速地挑開皮,迅速刺,一個接一個的珠子冒出來,馮寶掩住了口,是紅中帶黑,甚是駭人!
秦風的作十分迅速,快得幾乎有了重影,許是覺到皮上的疼痛,荊無命悶哼幾聲。
驅車的龍七聽聞這靜,上不表,手裏的韁繩握得了了些,馬車駛得越發快了些。
待到醫館,幾名還未下值的郎中見到龍七背著一人進來,後面跟著他們的館長,正要跟進去,被馮寶攔住了:「諸位勿擾,這是急癥,駙馬親自料理。」
幾名郎中只能被隔絕在門外,秦風將荊無命放下,只見那刺絡出來的已褪了不黑。
他方才用的是刺絡之法,即為放。
挑開位,以凝珠狀浮出,可排毒清除濁氣。
荊無命中毒時間不長,尚未沿著七筋八脈走向肺腑,用刺絡的效果最快。
此時見污不再,秦風略鬆口氣,從屜里取出一顆藥丸塞進他的裏后猛拍他的後背,荊無命一哽,藥丸落中,秦風再看他手腕,方才起來的熱疹子依舊在。
他皮有紅疹,嚨又發炎,那人給他下的是熱毒,他頓時鬆了口氣:「死不了。」
馮寶和龍七對視后異口同聲:「真死不了?」
若是荊無命清醒著只怕要問一句,你倆是想我死,還是想我活?
這語氣里竟聽不出有欣喜?
秦風把一番脈,再聽心音,確定生命征正常,他方才給荊無命服用的是清熱毒的解毒丸,有敗火草、蒼耳等份,見效快。
再過半柱香時間若能看到熱疹消失,便是毒解得七七八八,馮寶聽說後果真點來一支香,似是要驗證秦風的說法,只是尚未到半柱香,荊無命手腕上的紅疹子就明顯消下去。
到底是練家子,這格比一般人強得多,藥效發揮得也快。
荊無命醒來時,只覺得嚨火辣辣,肚子作痛,雙目滾熱,龍七正蹲在邊上,一雙眼睛毫無嗔喜地著他:「醒了?」
「怎麼回事?」荊無命開口時才察覺自己的嗓子啞得不像話:「我這是在哪?」
「你小子讓人暗算,剛才那男人給你下了毒,還好東家給你解了,你要再不醒過來,他就要給你打針了。」龍七終現出一幸災樂禍。
荊無命頭回聽說打針,想這龍七撞過腦子,說的應該是扎針。
一回頭,他便看到秦風手裏真握著一個奇怪的東西,那玩意是筒狀,但前端帶有小針。
那不是琉璃管麼,又怎麼帶了針?.ν.
秦風手裏拿的正是他改造過的注,其實本朝也有類似的玩意,不過是竹筒制,而且型略不相同,那東西是用來灌腸用的。
張仲景的醫書里就曾經提到過此,後世認為那東西便是注的前。
秦風平時鮮用注,原因無它,在後世這東西屬於一次用品,用完即當醫療垃圾理,但本朝無塑料,他用琉璃替代,造價本高,且製作一個出來頗費功夫。
要是像後世一樣即用即棄太費事費銀兩,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那些心弄出來的提取是能省則省,這針筒也是能不用則不用。
他只是計劃著荊無命若是不醒,他便要下狠手注藥,未料到這侍衛質不錯,熬過來了,他便收了東西,說道:「嗓子不舒服是正常的,過幾日就好了。」
「娘的,小的讓人暗算了?」荊無命想到那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氣不打一來:「天化日的就敢給小的下毒,不行,小的要上報府衙,逮住治他一個謀害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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