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爺子聽到聲音，心一驚，趕忙問道：“這是怎麼了？”

歐老爺子還未出聲，他后的兒媳婦就哭著直喊：“還能怎麼了？你家司連把我兒子治壞了！”

眾人皆是一驚，驚訝地看向司連。

司連面青白，額上冒出豆大的冷汗，矢口否認，“不可能，小兒驚風我診治過上百例了，不可能有錯……”

“歐旭！還不快把你媳婦拉走？”

歐老爺子瞪了一眼自家兒子，才又轉過臉來，沉著臉道：“司老，我們不懂，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也不是追究的時候。只是我那小孫子況危急，現下，不得不請您出手了。”

“走吧。”司老爺子毫不猶豫地點頭，“管家，去書房，把我的藥箱帶上！”

“是。”管家應聲而去，腳步匆忙。

司老爺子隨著歐家的人一起出了門，司連慌忙跟上，攙扶著老爺子。

司尚邁開步伐，無聲地跟在二人后邊。

其余的司家人，看著才吃到一半的團圓飯，不由得嘆氣，“哎喲！這什麼事兒啊！”

“小尚怎麼也跟去了……”司尚他媽擔憂地嘀咕了一句。

司尚他爸擰起眉頭，“那臭小子！讓他去！”

到了歐家中，眾人還未走進房間，就聽見了屋里慌的驚聲。

“怎麼又起來了！醫生，這怎麼辦吶？你快想想辦法啊！”歐老夫人滿腔哭音。

“這……都燒到39度7了！唉！你們真是，病急投醫！肯定是你們找的中醫給扎壞了！”

司老爺子快走幾步，走進屋里，一看，一個兩三歲的兒躺在床上，已經昏迷了過去，此時全痙攣，不停搐，牙關閉，面青紫。

一位穿著西裝的青年正在為其急救。

“司老，這是我們家的家庭醫生，趙醫生。”

司老爺子坐在患兒側，先是探其溫，患兒熱如炭火，四肢卻一片冰冷。

他又輕輕定住他晃的頭部，細觀其面，臉又沉又冷。

后邊的司連也倒了一口冷氣，“怎麼會這樣？”

司老爺子未言一句，再苗竅，細細察看他的口、舌、眼睛、鼻子、耳朵等，又再執起他的手指，細細端看指紋。

被到旁邊的趙醫生到十分無語，怎麼又是中醫？

他忍不住低聲吐槽，“既然是中醫，怎麼不把脈？你們中醫不是就搞這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兒嗎？”

右手邊傳來一個清冷溫和的男聲，“小兒發育尚未，氣未充，加上診脈時常常啼鬧，會影響氣息和脈象，難以脈診。又因神意識發育未完善，不能表達病，所以聞問切四診，在遇到小兒病患時，首當其沖的便是診。患兒眉下風池、眼下氣池都顯有青，甚至已蔓延至耳廓，這說明病屬惡候，病勢已十分兇險了。”

趙醫生轉眼看去，是一個眉目清朗的青年，“你也是中醫？”

司尚點頭，看到司老爺子食指按于患兒寸口部，他又好心介紹道：“這是一指定三關法，因為小兒寸口脈位短，把脈的方式也比較特殊。”

趙醫生：謝謝了，其實我一點也不興趣……

他們說話間，司老爺子已經打開藥箱，捻起一三棱針，消毒之后，急急點刺患兒的手足指尖以及雙耳尖。

針刺之，冒出了豆大的珠。

“小嘉……”歐家的兒媳婦捂住眼睛，埋進丈夫懷中嗚嗚大哭，不敢再看。

患兒漸漸停止了搐，卻仍舊高熱昏迷，兩目上翻。

司尚湊近兩步，驀然出聲說道：“爺爺，不妨再刺商、人中二。”

司老爺子作微頓，抬眸向他。

“堂弟，退后。要關頭，你別打擾爺爺。”司連蹙眉說道。

沒想到司老爺子一言未發，收回視線，低頭卻捻起了三棱針，又刺商、人中兩。

“爺爺——”

司連驚詫間，昏迷的患兒突然大聲啼哭，全汗出，四肢也逐漸回溫。

司老爺子暗暗松了口氣，看向歐老爺子，“上火下降，則熱退搐止。放心，孩子已經離危險了。”

“太好了！”

“謝謝天老爺！”

“沒事了沒事了！”

歐家的人齊齊歡呼，破涕為笑。

看著司老爺子取出毫針，趙醫生忍不住再次擰眉，“歐先生，你們不會還要給小嘉針灸吧？容我直說，若不是下午那個中醫的魯莽治療，小嘉恐怕也不至于病發到這種程度。”

“對對，我已經了120了，我們還是把小嘉送去醫院檢查檢查吧？”小嘉媽媽急忙說道。

司老爺子目不著痕跡地掃過司連，最后落在歐老爺子上，捻著銀針，冷聲道：“小兒臟腑稚，臟氣輕靈，傳變極快，如今病發，并非司連誤診，更非中醫無用。我們中醫講究醫緣，如果你們無意，我也不會強求。但既然您去請我，想必對我是有些信任的吧？不妨讓我繼續施針。”

歐老爺子沉片刻，便慎重地點頭，“您請！小孫就拜托您了。”

“這！唉……”趙醫生頓時心塞。不過他已盡了自己的本分了，主家不聽，他也沒辦法。

司老爺子這才執起毫針，飛針點刺涌泉、合谷、人中，又用雀啄刺素髎約一分鐘，小嘉竟嚶嚀著睜開了眼睛。

小嘉媽媽哭著跪在床邊，喜極而泣，“小嘉，你醒了！”

歐老夫人看了又看，疑道：“司老爺子，您針灸的位，跟司小爺的不一樣啊……”

司連眼瞳微，往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