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婆婆氣惱了一陣，走到門口，探頭看了一眼四合院里面，烏泱泱的人群。

“這人也太多了……”尋思了片刻，轉離開，“鎮上又不是沒其他大夫，傻子才在這兒死等呢。”

走到隊伍末尾的時候，就看到一群人圍著那個白白圓圓的機人，大聲爭吵著。

“哎，先來后到懂不懂？我先來的！我都在這隊尾排了好一會兒了，就是不知道還要取號。這100號應該是我的！”

“你先來什麼呀先來？這醫院，誰先掛上號，誰就是先來的，懂嗎？蠢貨。”

“我去！你罵誰呢你！”

兩個大男人說著說著，就要起手來，旁邊的家屬連忙拉開二人，“有話好說！都是來看病的，你們冷靜冷靜！”

“媳婦兒你一邊去，我就不信了，我好好的來看個病，還得忍這口氣！”其中一人將他患病孱弱的媳婦護到一邊。

“孫子，出門帶腦子了麼？掛號都不懂，嘁！有本事就干，來啊，別忍！”另一個胖子滿臉橫，見對方矮小瘦削，本不帶怕的。

二人撕打在一起。

見狀，汪婆婆搖了搖頭，連忙避開幾步，嘟喃著：“有什麼好打的，我拿到98號都不想要了，為了一個100號，還值當打架？”

正要離開，就被一個人拉住了手臂，正是被那個矮個子男人護在后的媳婦。

“這位婆婆，你剛才說你掛到了98號，不想要了？”年輕人殷切地問道。

汪婆婆點頭，“對啊，要等到晚上呢。誰等誰等，我反正不干。”

“那，那您把那個號給我吧！我給您100塊掛號費行嗎？”

汪婆婆愣了愣，“100塊？”

“啊，你覺得了？那多合適？100塊也不了，婆婆，儲大夫這邊掛號不是免費麼？您轉手就賺一百，不了。”

當然不了。去集市賣一天東西，可能都賺不夠一百塊。

汪婆婆眼中劃過一竊喜，正要答應，有人冷不丁地話，說道：“我出200，婆婆，你把號賣給我吧！”

一老一兩個人轉頭看去，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穿著一得的西裝，氣質與周邊格格不。

而那邊撕打的兩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手了。

那個矮個男人大步走過來，當機立斷，“那我出250！婆婆，你把號賣給我吧，你看，我媳婦生孩子之后，老不好了，而且我們從東北趕過來的，千里迢迢的不容易……”

見他開始賣慘，西裝男冷語打斷：“我出500！”

矮個男人驚訝地張大了，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婦，見哀切地沖他搖頭，便咬了咬牙，“婆婆，我也出500，求你了，把號給我吧！”

他又轉向那個西裝男，“這位兄弟，我無意跟你爭搶，但是我媳婦的病拖不得，早一天治好，也一天罪。你看，能不能把號先讓給我？”

“抱歉。既然都是來看病的，誰不著急？”西裝男冷臉拒絕了，轉向汪婆婆，繼續競價，“婆婆，你直接開口吧，要多？這個號，我買定了。”

汪婆婆看了看他，又轉頭看向那個年輕人，然后向遞出手中皺的紙條，“給你。”

那人正垂頭抹淚，聞言，驚訝地抬眼，“婆婆，你真的愿意賣給我們？”

“你不是著急嗎？月子病拖不得，趕治好吧。500塊，一分不能。”

矮個男人喜極而泣，接過紙條，“當然當然，我們帶現金了！這就給你！”

汪婆婆喜滋滋地揣著500塊錢離開了古竹村，此事算是皆大歡喜地結束了。

西裝男站在原地，滿臉不悅，卻也無可奈何。

正要離開的時候，旁邊響起一道弱弱的聲音：“呃，這位大哥，你還買號不？我可以賣給你，你能出多？”

西裝男轉，是一個畏畏的男人，“你要多？”

“一，一千！我要一千。”

西裝男上下打量著他，沉默不語。

那男人正要說話，就被一個孩扯了扯袖，“爸，我媽還要看病呢，這是我好不容易排到的號，你怎麼可以賣了……”

男人揮了揮手臂，將往后一推，“小丫頭片子，懂什麼？你媽的病又沒什麼大礙，等兩天有什麼關系？這可是白花花的錢啊！沒錢拿什麼給你媽買藥？”

他轉向那個西裝男，“怎麼樣，大哥，你買不買？”

“八百。”

那男人猶豫了片刻，就拍板答應了：“好！八百就八百！”

男人拉著兒離開，一邊揚著手里的紙幣，一邊數落道：“哭哭啼啼的干嘛呢！一會兒你媽看到，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小丫頭片子，一點不懂事！八百塊錢啊，頂我小半個月工資了你曉得不？你沒看到后邊其他人都想賣號嗎？要不是我作快，這好事兒得上我們？嘖，沒眼力勁兒的，真是白瞎讀那麼多書了。”

孩抹著眼淚，含糊地哭道：“你不管我媽，我五點鐘起床，騎了一個小時的單車才到古竹村排上隊的……”

“哎，怎麼說話呢！我怎麼不管了，我不管，我現在在這兒干嘛？明天再來，我騎托送你媽過來，總行了吧？”

……

二人走遠，眾人也聽不到他們的爭吵了。

不過心里都不是滋味，“這男人真不是個東西。”

“對啊，為了八百塊錢，連自己老婆都不管了。”

“也不能那麼說，你沒聽他說嗎，八百塊對他們家來說，是半個月工資了。而且聽他們的口音，就住隔壁村，要再掛號，也容易。”

“唉，也是。八百塊錢一個號，比一線城市的名醫專家號還貴了。”

“儲大夫也是名醫啊……”

“出名是出名，就是不知道實力如何……就算是名醫，掛號費八百，也是真貴啊……”

眾人排隊無聊，只能刷手機，發朋友圈、微博。

很快，#中醫小儲天價掛號費#這個話題橫空出世，引起了熱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