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餐桌前聚齊，寬敞的餐廳里，碩大的轉盤圓桌。

向看著面孔不同的家傭陸續上菜，這場面倒是有點大飯店的意思。

朱夢在向明遠的要求下，換了“得”的服，小鳥依人的坐在向明遠的邊，主人姿態盡顯。

飯桌上，老人們一會兒詢問向柏凱的狀況，一會兒又對向發問，親戚們的話題，全部圍繞向柏凱和向二人。

唯有向明遠、徐雅芝、朱夢三人閉不言語，互相進行著眼神流。

與其說是眼神流，不如說是眼神攻擊。

向有些被問煩了，但還是耐著子去回答，來到向家之前，徐雅芝有教過他如何去應付老人們的“關心”。無非就是學習進度怎麼樣，神狀態怎麼樣，以及，核對十年前走丟時的一些信息。

老人們對向的份并沒有多大的懷疑，午飯進行到一半時，興致大好，端起面前的茶杯，聲音慈祥的開了口，“今天是個好日子，一家團聚，我是萬萬沒想到啊，我的小向平平安安的回來了。”

笑瞇瞇著眼，看著向，“向，要努力學習，要好好長大，長大以后啊，你要照顧柏凱的。等我們這些老人和長輩都離開的那天，你和柏凱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明白嗎？”

向點著頭，他倒是很喜歡，這一桌子的長輩，他最喜歡。

所有人舉杯慶祝，歡笑聲過后，朱夢不應景的開了口，“媽，倒也不用那麼急，認親可是大事，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不然怎麼和其他親戚代呢，不好講的。”

朱夢話里話外提醒親子鑒定一事，略顯怪氣的腔調，再次為向針對的怒氣值增加了砝碼。

飯桌上，沉默許久的向柏凱開了口，“我和母親可以證實向的份，那些多余的流程其實沒什麼必要。”

朱夢揚高聲調，“柏凱啊，你還小，你哪里知道大人的世界有多復雜。走流程這種事啊，其實也是為了防止人多雜，說出一些不利于我們向家的傳言。”

說著，朱夢的目落在徐雅芝的上，好似那句“大人的世界很復雜”就是針對徐雅芝的。

朱夢聲音靦腆的沖著徐雅芝說道，“你說對吧，雅芝姐姐。”

徐雅芝不說話，優雅安靜的吃著盤子里的蔬菜，任由戲多的朱夢怎麼折騰，就是不理會。

這時，向明遠清著嗓開了口，“親子鑒定是必須做的，如果雅芝覺得做鑒定會傷了向的心，那只做我和向的就好。”

向明遠端正板，沖著向說道，“你應該已經從你母親的里，了解了向家在社會上的地位，對外公開你的存在，是需要……”

話未說完，向放下手中的筷子，他微微一笑，坦然開口，“可以啊，畢竟也只有做了鑒定以后，我才能從緣關系的層面上，稱你一聲父親。”

向保持著他“禮貌”的假笑，那假笑是他剛剛從向明遠的臉上學來的。

他雖不懂年人的人世故，可論起模仿能力，可是數一數二。

向明遠反應了一會兒，這才明白向這番話里的意思，向是不想稱呼他為父親的，若非要喊出那聲“爸”，也只有一層緣關系能讓向喊出口。

向看不起向明遠，對待親生兒子不養不關心，非但如此，還把徐雅芝一個人家甩在向家門外，他覺得這不是好男人能做出來的事。

飯桌氛圍一時尷尬，飯桌下，向柏凱輕輕了向的大，可向非但沒收斂，反而繼續不顧面的開了口。

他再次“禮貌”一笑，說道，“失禮了，我走丟的這十年沒讀過書，也沒人教我怎麼做人，壞病學了一堆，格也不怎麼樣。我知道這不是你們想聽的話，但這就是事實，你們都是大人了，應該知道逃避沒用這個道理。”

向天不怕地不怕，他目懶散的看著向明遠，“不用有那麼大的防備心，我是真向還是假向，都不是為了你的房子你的錢來的。如果不是母親要求我來見你，我應該這輩子都不會和你吃這頓飯，我只要我哥和我母親就足夠了。你十年前拋棄的人，我來照顧，這不是很好嗎？”

一番話落地，餐廳里的氛圍凝固結冰，沒人會想到，小小年紀的向，會說出如此不統且過于早的話。

現在所有人都見識了向的“特別”，也見識了他的“壞”。

在大人眼里，不聽長輩的話，便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