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看了他一會，終于忍不住問道：“江兄，你發現了什麼了麼？”

江川拔了地上的一小草，撥了撥螞蟻：“發現了……此一共四十二只螞蟻，并且在下還發現，這些螞蟻力量驚人，竟能搬得起比自己大數倍的東西，我猜蟻巢就在附近，符兄，你猜蟻是在三步之還是五步之，猜到有獎。”

這要不是江川，符羽這就真信這鬼話了。

“三步？”

“不！是五步。”

江川走了五步，找到了蟻巢，驚呼道：“果然在此，符兄，你瞧見沒有，就是這個小孔便是蟻巢的口。”

“是麼？”符羽白眼翻上了天，江川這裝傻充愣的樣子，簡直，裝出了水平，裝出了風格。

“你瞧，這不就是麼？”江川指著地上不斷有螞蟻進出的小孔，興致，喋喋不休道，“你可別小看了這小孔，底下別有乾坤。”

符羽心說，我能不知道？卻不話聽他說下去。

“我小的時候，有一會隨船停在岸邊，岸上有個老頭，正拿著一桶燒紅的鉛水在往一個小孔里灌，我問他，老人家，你在干什麼？他說，我在澆灌蟻。我那時候不懂，就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說，等鉛水凝固了之后，便得到了一個完整的蟻，還說京城有個大就喜歡搜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東西就是賣給他的，能得到很好的價錢，可保家中起碼三年食無憂。那時我見識，心想這麼個小孔，那蟻能有多大？能值這麼多的銀子？可等他取出來之后，用水洗去泥土，我才發現，原來那蟻極大，足足有半人多高，你能想到麼？這麼小的螞蟻，竟有那麼大的蟻，通道相連，構造復雜，用巧奪天工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那老人家，據說是個捉蟻高手。”

符羽聽說過，東南一帶因氣候，到了春夏螞蟻泛濫，便有了捉蟻人一職，略走了個神，又聽了下去。

就聽江川道：“那老人家跟我講，說著蟻，布局分明，有育嬰室，有儲藏室，總之十分完整。”說道到這他嘆了口氣：“只是可憐啊，那些螞蟻無一幸免，全都死了。”

符羽聽他嘀嘀咕咕說了半天，很有魯俊辰將制工時的風范，不管江川此話是有而發，還是意有所指，反正他明白一個意思：只要找到問題的口，就能拔出蘿卜帶出泥，將整個西梁暗探的諜報系統一網打盡。

想到這里，子微微一稟，不過下一秒，看了看江川，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好似對他這番話完全沒有聽懂地翻了個白眼：“江兄，在下說的不是螞蟻，而是那墨客口中剛剛掠進林中的那個人。”

江川便頭也不抬地搖了搖，一副毫無興趣的樣子。

符羽想了想：“你就不想進去林中一探究竟？”

江川這回頭搖的更快了，表示不想。

“我想，那我進去看看。”

符羽說完要走，被江川手給攔住了。

他蹲在地上，著手臂，仰起頭看著符羽，樣子有點稽。

“尊駕，眼面前剛抓走了兩個擅闖鬼林之人，那指揮使走了時候，且再三提醒，就不要再冒這個險了吧？”

“這不冒險。”符羽將頭一仰，“這不虎焉得虎子，我這個人好奇心重，還是進去看了比較放心，江兄，麻煩你給我把個風。”

“尊駕就不要為難在下了。”江川拒絕的絕快，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又慫又張，“在下膽小又怕事，這種事實在危險，雖然在下也有好奇心，但是違反院規的事絕對不做。”

“不做？”

“不做！”

“……”符羽雙手慢慢抱上了肩，一副我看你怎麼演的神態，“真不給我把風？”

江川更加真誠了：“尊駕，你再怎麼看著我，我也不能答應你，何況過一會兒，賢王爺就要上場蹴鞠大賽了。”

他放下手，站起，理了理裳，繼續道，“想我這等庸人，一生能有幾次這樣的機會？錯過了，定是會要后悔一生的，所以……”他拱拱手，“請尊駕放在下一馬吧。”

符羽一側的眉已經挑上在了額頭了，“哦，原來江兄是怕我連累了你？”

江川連連點點頭，又趕搖頭：“主要是在下膽小怕事，又慫又看熱鬧。”

“若偏要連累你呢？”

他說完，拔要往林中掠去，被江川一把抱住了。

“你這又是何必？”江川一臉苦相，抱著他的，還不忘連連拱手，求放過，反過來勸符羽道，“何況以尊駕的份，還有跟莫言的關系，你干嘛不直接去問那位指揮使？你單獨去問他，他肯定一五一十，全都招給你。”

符羽臉不紅心不跳，十分坦率地道：“他要是有點眼力架的，剛剛就該主跟我稟明真相，既然他不想告訴我，我又何必去問？顯得我很無能，丟不起這個臉。”

這會兒，他倒要起面子來了。

“哦，說的也是。”江川順天從人，轉念又道：“尊駕就不想想，連魯俊辰都說了，那林中機關重重，萬一你進去了之后，發現里頭到都是殺人利，一個不小心死在了里頭尸骨無存，那可怎麼是好？”

他抬頭看了看鬼林，又看了看符羽，苦口婆心地道，“尊駕這麼好的年紀，前途一片明，若死在這麼一個不見天日的林中，不但不值當，還很晦氣，再看看你。”他手揮了一下，“你也算是英俊帥氣，相貌堂堂之人，要是就這麼死了，是不是太慘了點？每當有學子走過，必定還要朝樹林吐口口水，再罵你一頓，說是因為你弄臟了林子。再說了，你若真把小命丟在這里了，我也沒辦法跟你娘代不是，這不就是等于間接是我殺了你麼？尊駕呀，在下長這麼大連只都沒殺過，害人之心更不敢有，你就放過在下吧。”說完念了句阿彌陀佛。

符羽無話可說地打量江川，今日他可是開了眼了，何曾見過江川說這麼多的廢話，做這樣的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這里，符羽便決定了，先看看再說，于是隨便堅持了幾句，見江川口風不改，篤定搖頭，便聲稱自己已經放棄。

江川這才放開手：“這就對了，再說，鬼林中有沒有人中了機關埋伏，讓丁先生一查便知，何須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