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君澤點的飯菜，但酈若知道顧玉也會吃，所以沒有做手腳，君澤吃得津津有味。

末了，君澤大言不慚點評道：“不過如此！我要是用心學，定然比做得好吃！”

心里卻在暗暗較勁兒，上次做長壽面在顧玉面前丟了臉，下次一定要好好學學，以后給顧玉一手。

顧玉卻敲了一下他的額頭，道：“吃飽喝足，該說正事了。”

君澤當即正襟危坐，可手卻非要牽著顧玉，名其曰暖手。

君澤道：“現在最要的事，是弄清運往邊關的軍餉是怎麼被一層一層盤剝，以至到軍戶手里，十不存一。”

顧玉道：“按關言所說，這種況不是一年半載造的，想讓他們吐出來基本不可能，唯有及時止損，可也要掌握證據才行。”

君澤道：“年初便會有一批軍餉往各地補給，我會往里面安排人，一探究竟。”

顧玉道：“軍餉從戶部發出，戶部又是年年虧空，所有人都習慣了他們做事一拖再拖，中間他們能的手腳太多，所以要一擊斃命。僅憑一隊人馬安排進去的人，遠遠不夠，還要弄清他們盤剝的方式，了解這個龐大的關系網。”

君澤道：“趙尚書現在有王丞相撐腰，怕是更加肆無忌憚。”

顧玉瞇起眼，太平盛世之下，藏著如此可怕的蛀空。

戶部背后有王丞相撐著，事關重大，可以借此扳倒王丞相，重創世家。

可背后盤錯節，牽一發而全，想要一層層往上查，危險不亞于推行均田制。

顧玉和君澤一起苦思對策，腦海里不斷回想君澤說的話。

半晌后，顧玉忽然堅定道：“君澤，我們得出京，困在京都，你被圣上冷落，我怕王丞相制，什麼都做不了。”

君澤很快想明白其中的關竅，道：“西北土匪猖獗，我本就是武將，又有剿匪經驗。留在京都徒惹圣上厭煩，想出去倒是不難，還可順理章重掌兵權，跟二叔會合。”

“但你不便離京。一來文翰司與世家的爭斗正值關鍵時候，圣上怕是不會輕易松口。二來此去危險重重，還不知會發生什麼，我亦不能保證護得住你。所以你最好留在京都等我消息。”

顧玉看著君澤的眼睛道：“不，圣上會讓我走的。”

“雖然寒門與世家斗爭激烈，但王丞相是世家最要的人，紹無極早就對王家虎視眈眈，就等致命一擊。”

“戶部的趙尚書與王丞相狼狽為，蛀空國基，這就是那致命一擊。”

“至于危險，我本就在水深火熱里掙扎，朝堂上的刀劍影，明槍暗箭不見得就比外面。”

“圣上要拿王家開刀，王丞相不會坐以待斃，紹無極是圣上最后的底牌，不到最后是不會亮出來的，我自然比不上紹無極的分量。與其等圣上把我推出去，不如我跟你一起去西北，任由世家和紹無極爭斗，或許是另一番天地。”

“再者...”

顧玉看著君澤認真道：“我不要你保護，我們并肩作戰，像在江南一樣。”

君澤心想，他何其幸運，能將如此優秀的顧玉擁懷中，能與他并肩，閱盡萬水千山。

君澤出手，跟顧玉十指叉道：“你都這麼說了，我就不勸阻你了。”

顧玉笑道：“我們一起去，等過完年，找個機會把這件事鬧出來。”

過年期間，除了紹無極還在進行他的抄家大任，各個衙封筆休息，等過完年，又要理積的政務。

再加上還有再去調查軍餉案的種種細節。

這麼想著，開年又是一頓好忙。

君澤道：“正事說完了，可以說私事了嗎？”

顧玉問道：“什麼私事？”

君澤道：“私事就是外面好冷，我冒雪回去會得風寒，顧小公爺可以收留我一晚嗎？”

顧玉輕咳一聲，道：“你子還沒好。”

君澤壞壞一笑，道：“我只是單純借住一下罷了，顧小公爺想到哪兒去了？”

顧玉聽出了他語氣里的戲謔，道：“你！”

君澤握著的手指，放在邊親了親，道：“只是借住一晚，你別怕。”

顧玉嘟囔道：“誰怕了！你睡地！”

君澤道：“好哇！”

大不了等顧玉睡著了他再爬上去。

二人簡單洗漱之后，君澤輕車路地在地上鋪了地鋪，乖乖躺了上去。

而后聽到床上不停傳來的細微靜，君澤在心里默念清心經。

狗子悄悄爬上了床，窩在顧玉旁邊，顧玉了它的下，它便發出嗚嗚嗚的聲。

外面是落雪聲，屋里是爐火不是發出的噼啪聲，這一方世界安靜極了。

君澤小聲道：“顧玉，花燈節我們出去玩兒吧。”

之前的花燈節皆是憾，今年當有一個圓滿。

顧玉想到連老怪寄給的信，這個忘年亦越在等下相聚。

顧玉角微勾，應了下來：“好啊。”

房間安靜了沒一會兒，君澤聽到顧玉呼吸逐漸平穩，便按捺不住躁的心。

他掀開被子悄悄從地上站了起來。

可人還沒爬床功，抬頭卻見顧玉睜著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目清明，怕是早就料到了他會來這麼一遭。

君澤做賊也不心虛，在顧玉耳邊小聲試探道：“大軍，可城否？”

顧玉閉上眼睛，給君澤騰出了一個位置。

君澤小心翼翼掀開被角，迅速爬了上去，心滿意足地將顧玉抱在懷里。

狗子聽到有靜，在床上巡視一圈，發現是君澤上來，也輕手輕腳窩在一個角落，不與他計較。

大狗子和小狗子都在，被窩里暖洋洋的，顧玉角含笑，正要睡。

君澤偏要煞風景，小聲道：“怎麼樣，抱著我比抱著大氅舒服多了吧。”

屋子里傳出“哎呦”的聲音。

剛把被窩暖熱的工人被踹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