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說得還是蠻有道理的。

相比于在中原北地，名震天下的李自而言，差點了天下共主，如果不是清軍壞事，非要趁著老李同志沒站穩腳，來了個關，李自說不定能傳檄而定天下呢！

他張獻忠差得太多了！

直到現在，張獻忠還窩在西南，而且，就是連西南都特喵的沒占全。

雖說也建了個大西國，還把都給改了個名，西京，設了左右丞相，五軍都督府什麼的，但大西國怎麼看，都像一個草臺班子，跟李自比不起啊！

而且，如今的大西國在正式建國不過四天的時間（從張獻忠登基開始算），竟然有亡國之危了！

李自率領著七八萬的大順天兵，已經快殺到大西國的西京了！

真要讓李自殺到，這大西國是要怎麼辦？

此時，當張可的一番話說完后，張獻忠是猛拍大，忍不住嘟囔道。

“莫非，額老張就爭不過李自這孫子？”

“阿達，如今不是爭不爭得過李自的事，是額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時候，張獻忠旁，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沉著臉朝他說道。

這青年不是別人，是張獻忠的另一個義子，張定國，如今也是大西國的安西王。

“額們接下來……”

張獻忠鎖起來眉頭，眼下李自快到都來了，他若是打的話，那用算不大，可是，如果不打的話，那張獻忠又不舍得，又怕李自小瞧了他，派兵追擊。

這可真讓人為難啊！

不過，張獻忠猶豫再三后，還是道。

“看來這四川真不是額們呆的地方，不如走好了……”

好吧！

琢磨來琢磨去，張獻忠覺自己確實在四川站不穩腳，原先對付四川的明軍就已經犯難了，如今李自又引兵來打，他實在是打不過，如果繼續呆在四川，說不定就被李自給打死了。

就是不被打死，也就是降了李自當狗。

不過，張獻忠跟李自當了這麼多年的冤家對頭，哪愿意給李自當狗？

此時，只見張獻忠朝艾能奇道。

“看來額只能出蜀了，往湖廣去了……”

四川往南是云貴，不好進去，而且太偏僻了，不是張獻忠的首選，而向西的話，那就是雪域高原了，那地方也不好去，倒不是打不過——眼下的雪域高原上不是吐蕃那會了，武德著實不行，張獻忠要是過去，準保能打的那群活佛他阿達。

不過，張獻忠是不會去的。

因為那疙瘩太窮了，除了一群有著“純真”的眼神的那啥外。

要啥沒啥。

張獻忠要是帶著大西國往雪域高原走。

到了那疙瘩后，就是他張獻忠再能刮地皮，孫可再能經營地方，就憑高原上的那塊破地，照樣也養不活大西國。

所以，張獻忠思前想后，只有向東這一條路子！

“阿達，額們也不能把四川全棄了，重慶還有夔州二府，地形險要，額們守好這塊地方，就能把李自關在四川了……”

見張獻忠終于下定了決心，張可是長出口氣。

他就怕自己這個便宜阿達，非要在四川跟李自打。

如今見張獻忠同意了東出四川。

他當即提醒道起來，讓張獻忠不要把四川全丟了。

再不濟，重慶府，夔州府還是要拿到手的！

有這兩個府在，將來大西國說不準，還能再一回蜀呢……

“對對對！”

張獻忠也連連點頭，朝面前的張可道。

“確實，不能這麼便宜了他李自，這四川就留給李自跟明軍爭吧，額們去別的地方快活，到湖廣去，到了湖廣，額們要向東打江南，要麼就向南打廣東，額可聽說了，廣東富得很，而且，這廣東通西洋，阿達額聽說，朱賊太子從這些西洋番邦的夷人手上，買了好些洋銃洋炮，打得李自，打得韃子大敗虧輸，額們到了廣東，也多買些好銃好炮，到時候，準保能把李自打出屎來……”

“阿達英明！”

一旁眾人紛紛道。

而說完了這些后，張獻忠又話鋒一轉。

“不過，額們也不能便宜了李自這孫子，特的，傳額哩命令，撤走的時候，把都城，給額搶個底朝天，把城里財貨全部卷走，鄉間的富戶，也一個不留，不給他李自留下一個子！”

“阿達放心，這事給額就是！”

一旁的南王張文秀拍著脯道。

商量完撤走四川，計劃既然已經敲定了，那大西國上下，也都行了起來，大西國的行效率還是蠻高的——他們跟李自的大順一樣，本來就是流寇啊。

流寇流寇，行效率，機當然得高了。

要不然，那就不能流寇了，得坐寇了！

所以，兩天后，當李自率軍到達金堂時，騎在一匹棗紅高頭大馬上面的李自，就接到了張獻忠離開的消息。

“皇爺，皇爺，張獻忠這狗日哩跑球了！”

劉宗敏打馬到李自面前，向李自稟報了這個好消息。

“哼哼，不出朕所料！”

李自冷哼一聲，一副有竹模樣道。

他確實有竹，因為張獻忠明顯打不過他，張獻忠麾下的那點人馬，戰之初，就已經不是他李自的對手了，而且，數量還不占優勢——張獻忠在四川雖然有十幾萬人馬，但卻要分兵駐守州縣城池，還要分兵去對付四川的明軍。

能夠調起來抵抗李自的兵馬頂多也就是六七萬人！

數量上比不過，質量也比不過，張獻忠不跑，還能怎麼？

“皇爺，張獻忠雖然跑了，他臨走時卻把都給搶了個……”

這時候，劉宗敏又稟報了個壞消息。

聽到這，隨軍過來的顧君恩則是趕忙地追問道。

“汝侯，只搶東西了？西軍可多殺戮百姓？”

“那倒沒有！”

劉宗敏搖了搖頭，張獻忠還是留了點面的，沒搞大屠殺，只不過搶了點財貨罷了，而且撤得匆忙，實際上搶的也不徹底，就是把民間的富戶給搶個干凈，聞言，顧君恩長出口氣，隨即，一拱手朝李自道。

“皇爺，應約束大軍，秋毫無犯，不得滋擾百姓，張獻忠離川之時，大掠百姓，川人民心已喪，朱明也早就丟了川人民心，而皇爺若以仁義之師都，以人主之相示川人，那便可以得全蜀民心，張獻忠充其量，不過卷走了些浮財，可這天府之國，皇爺您也看見了，我大軍沿途所經之，田邊阡陌，水充沛，全蜀五六千萬畝良田，還是有的，皇爺只要好生經營川陜，我大順三分之天下之局面，就穩了！”

“對，一點浮財，讓張獻忠這鱉孫卷走就卷走了，額們大順要的是民心，要是得這天府之國的幾千萬畝良田，這才是額們大順立的本啊……”

李自揮舞著馬鞭，遙指著前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