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幾秒，溫嫻搖頭。

不想知道。

姥姥從小就告訴一個道理，知道太多不是什麼好事。

霍止寒說，“都已經過去很久了。”

溫嫻微微一怔。

霍止寒從小父母雙亡，他跟著小姨長大，要是生在普通人家也就算了，偏偏是一個個都豺狼虎豹一樣的霍家，他從小到大經歷過什麼，難以想象。

忽然覺得霍止寒沒有以前那麼可怕了，那道傷疤也沒那麼猙獰。

霍止寒問，“聽你父親說，你小時候被拐賣過？”

拐賣？

溫嫻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頭，【小時候的事，我都不太記得了。】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

霍止寒斂了目，閉上了眼睛。

溫嫻若有所思。

關于被拐賣這件事，從小到大就聽到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在溫振華和溫家的傭人口中，自己是一出生就被人販子拐賣帶走了，流落在外八年。

可在姥姥口中，是從小跟著姥姥在山里生活的。

總不可能是姥姥把自己拐賣到山里的吧？

忽然想到了點兒什麼。

翌日。

溫嫻約了沈君安在咖啡館見面。

“一杯拿鐵，一杯卡布奇諾，謝謝。”

“好的，稍等。”

服務員一走，沈君安便問，“離開江州的事，祁巖都跟我說了，你想好了？”

【我只能走。】

“但假死這種方法，風險太高，萬一一個不小心真出點什麼事的話，得不償失。”

【我知道，但是沒別的辦法。】

“突然要離開，到底是為什麼？祁巖電話里也沒跟我細說。”

【霍止寒讓我幫他找一份藥方，我沒辦法，給了他一份假的。】

溫嫻將藥方的事簡單的跟沈君安說了一遍。

“藥方？”沈君安若有所思，“這個藥方應該算是你們溫氏的核心機吧？”

【是，但是最核心的應該是劑量，畢竟藥材配方分在藥品的包裝盒上都會寫，只有劑量才是最重要的。】

“但連溫振華都不知道劑量？”

【應該是。】

“這太奇怪了吧，”沈君安出疑的目，“既然是你們溫家的核心機，又是傳家的藥方，溫振華怎麼會不知道？你不是說那張藥方就在他手里麼？”

溫嫻微微一怔。

“你仔細想想，你見到的那張藥方長什麼樣？”

【紙張有些發黃，看起來年代好像久遠了，用的還是繁字。】

溫嫻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對了，是用筆寫的瘦金。】

“確定沒有標明劑量？”

【沒有，連劑量的空格都沒有空出來，所以肯定也不是時間長了褪。】

溫嫻不明白沈君安怎麼突然這麼關心溫家藥方的事，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沈君安斂了嚴肅的目，“你等等啊。”

溫嫻等了一會兒，沈君安在手機上劃了幾下，然后將手機緩緩推到溫嫻面前，“你看看，這個人你認識麼？”

手機上是一份個人檔案，照片是黑白的證件照，看起來已經有年頭了。

男人一軍裝，長得眉清目秀，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

溫嫻疑的搖搖頭。

【不認識。】

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或者說是這張照片。

沈君安皺了皺眉，“這個人是溫國華。”

溫嫻一愣。

這個溫國華的，是溫振華的大哥，也就是溫嫻的大伯。

“你肯定是沒見過溫國華的，在你出生之前，溫國華就已經死了，而且疑似他殺，當年為了這個案子，警方也是查了很久。”

溫嫻聽說過這件事，溫家人提到溫國華的時候，很難不提到他的死因，聽說是陪著未婚妻一塊兒去爬山，結果未婚妻直接把他推下了懸崖。

【后來，殺人兇手抓到了麼？】

沈君安搖頭，“那幾年警方一直在查，但是始終沒查到那個人在哪兒，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而且最重要的是，溫家當年不肯追究，用了很多關系。”

【為什麼？】

“你真不知道？”沈君安看的眼神有些古怪。

【不知道。】

“溫國華的未婚妻，溫淑蘭，是溫家老爺子收養的養。”

所謂家丑不可外揚，溫家當初已經沒了一個兒子，就算人真的是這個養殺的的話，他們溫家也得保證不能把事鬧大，萬一驚了記者，這倫的標題一出，溫家的名譽就完了。

沈君安說，“聽說當年溫淑蘭在逃的時候已經懷孕了，溫家人也是看在那個孩子的份兒上，這才不愿意再追究，那會兒的溫家比現在有話語權的多，那麼大的一樁命案，竟就被了下來。”

溫嫻神無奈。

在溫振華接手溫家之前，溫家確實曾經輝煌過。

【可是我從來沒聽人說過有溫淑蘭這個人，也沒聽說過大伯有孩子。】

“你當然聽不到，因為他們都死了，警方當年追查了好些年，最終發現了溫淑蘭母的尸。”

三言兩語間，已經死了三個人。

溫嫻只覺得后腦勺風陣陣，【你怎麼突然說起這些來了？】

沈君安意味深長的看了溫嫻一眼，“因為追溯到疑似‘槍子’最早殺的人，警方懷疑，就是溫淑蘭母。”

又是槍子？

【槍子為什麼要殺們？】

“槍子是溫振華的手下，說白了是溫振華要殺們。”

【為什麼？】

“很簡單。”沈君安看著，纖細卻有力的手指接過服務生送來的咖啡，氣定神閑的喝了一口。

溫嫻漸漸回過神，【你是說，是為了藥方？】

畢竟這個話題的開端，就是那張藥方。

“溫家當年兩個孩子，溫國華和溫振華，據了解，溫國華一直更到溫家老爺子的喜歡，所以原本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繼承溫氏醫藥集團的應該是溫國華。”

【你是懷疑溫振華殺人是為了祖傳藥方？】

“這個可能很大。”

【可是我看到的那張藥方一點兒用都沒喲，連劑量都沒有。】

沈君安神復雜，“溫嫻，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之間或許和你有聯系。”

溫嫻微微一愣，【什麼跟我有聯系？】

“溫淑蘭母是二十年前死的，你是二十年前被溫振華接回溫家的，當時讓人細心照顧，可現在利用你沒商量……”

“你是說，這些事都可能是我爸為了藥方……”

溫嫻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