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勤政殿的事后,皇帝便病了一場,停朝三日。
勤政殿里,宮端著藥輕手輕腳的進來,黃侍從宮手里接過藥,揮了揮手讓下去,然后親自端著進了殿,對躺在床上的皇帝道:“陛下,該喝藥了。”
皇帝將手放在額頭上,睜著眼睛看著帳頂,沒有說話。
黃侍將藥放在旁邊的小幾上,見皇帝不說話,也不敢多說,垂立在一旁。
過了一會,皇帝開口問道:“四皇子還跪在外面?”
“是,四殿下已經跪了一上午了。這兩日,四殿下每日都來勤政殿外跪著,說要等到陛下肯見他為止。”
“可是要奴婢出去跟四殿下說,讓四殿下回去?”
皇帝沉默了一下,道:“讓他進來吧。”
黃侍道了聲是,然后出去將四皇子請了進來。
不過是過了兩三日,四皇子便已經憔悴了許多,小小年紀臉上便已經帶上了年人的沉重。
他跪在地上,對皇帝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帝招了招手,讓黃侍過來扶他起來,靠在后的大迎枕上,轉頭看著渾憔悴的四皇子。
“你這幾日,跪在勤政殿外想做什麼?”
“兒臣知道父皇在生兒臣的氣,兒臣想讓父皇消氣。”
“那你說說,朕為何會生氣。”
“因為兒臣給老師求。”
“你既然知道朕會生氣,為何還要求。”
四皇子紅著眼睛道:“老師是我的恩師,又救我一場,兒臣不能不求。若是重來一次,就算父皇還是會生氣,兒臣也還是會為老師求。”
“看來在你心里,孫良宜這個老師還是比朕這個父皇重要。”
“不是的,父皇。”
四皇子跪著走到床邊,趴在皇帝的膝蓋上,眼睛潤:“父皇是我的父親,兒臣剛剛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誰,可也知道了自己的生母已經不在了,父皇是兒臣這世上僅剩下的最親的親人,是兒臣心里最重要的人。”
四皇子又仰著頭,抬頭看著皇帝,流著淚對他道:“父皇,兒臣很害怕,兒臣最近都很害怕。兒臣以前以為孟娘娘是我的生母,可是后來突然之間,別人告訴我孟娘娘不是兒臣的生母了,而兒臣的生母已經不在了。兒臣不知道怎麼面對孟娘娘,兒臣想恨,可是想起這麼多年對兒臣的好,又恨不起來,可也無法再親近。”
“兒臣現在只剩下您了,很害怕您也再不理兒臣了。若父皇也不理兒臣了,那兒臣該怎麼辦呢。”
“父皇,您不會不要兒臣的是不是?”
皇帝看著他的臉,想起他這些日子所遭的事,終是自己疼多年的兒子,深嘆了一口氣,了他的腦袋,對他道:“你先起來吧。”
四皇子道了聲是,然后站了起來。
皇帝又拍了拍床邊的位置,對他道:“你坐過來。”
四皇子于是坐到了他的床邊,任由皇帝看著他。
皇帝想,就算孫良宜曾經與青櫻兩相悅過又如何,最終也是他得到了,留在這世上的唯一孩子是他的。
皇帝又看著四皇子的臉,這張臉跟青櫻長得真像啊,而此時他正孺慕的看著他這個父親。
四皇子則看了一眼旁邊小幾上的藥碗,端起湯藥對皇帝道:“父皇,兒臣伺候您喝藥。是兒臣的不是,才會讓父皇生病,您要快點好起來。”
皇帝病得并不算嚴重,不過幾日便痊愈了。
孫良宜與青櫻的舊事并未掀起太大的風波,皇帝除了當日在勤政殿里發泄出來那一場,既未撤孫良宜的職,也未再懲治孫良宜,甚至依舊讓他做著四皇子的老師。
只是,長慶宮的修繕事宜突然停了,皇帝也未再提起立儲之事。
不管是藻宮還是云殿,卻俱都是松了一口氣。
崔賢妃對宣懿大長公主道:“只要陛下沒立趙祈泰或別人為太子,我的玨兒就還有機會。”
宣懿大長公主道:“但我見陛下并未多冷落四皇子,難保陛下什麼時候又會想起立儲的事。”
崔賢妃道:“不會的,宸妃與孫良宜當年的舊,會像一刺一樣扎在陛下口。陛下只要想起宸妃,便會想起孫良宜,想起他們有一段舊。陛下表現得再云淡風輕,只要他看到四皇子,想起青櫻,這刺就會讓他覺到痛。”
“四皇子與陛下之間的父子關系,注定回不到從前,至最近幾年,在陛下淡忘這件事之前,陛下不會再想起要立四皇子為儲的事。而這幾年,便可以給咱們多爭取一點時間。”
宣懿大長公主點了點頭。
孫良宜上的傷,養了大半個月傷口才開始結痂愈合。
他傷好之后收到一張請帖,孫良宜看著這帖子許久,最后還是應邀赴約。
在金水河邊,昌萍郡主站在樹下,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看著孫良宜,笑著道:“往日我多次約孫先生,孫先生從來不肯赴約,今日倒是先生第一次赴我的約。”
孫良宜站在離三四步遠的地方,對拱手行禮:“那日郡主請簡王爺出面救我一命,我該親自向郡主致謝。”
昌萍郡主看著他們之間的距離,不由笑了一下,道:“先生如今不必還如此避著我,你也該聽說了,我定親了,圣旨賜婚,榮耀無雙,婚期就定在今年秋天。”
孫良宜真心的道:“恭喜郡主,覓得良緣。”
昌萍郡主笑了笑,嘆了一口氣:“我這些幾年一直追隨著先生的影子,覺也有些累了,以后不會再給先生造困擾。我今日請先生來見我,不過是想跟先生做個告別,也為自己這份覺做一個了結。”
“從前我總是跟先生說,我心悅先生,先生總是不肯認真聽我說完,今日先生不知肯不肯聽我嘮叨幾句。”
孫良宜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離開。
“那年鹿鳴宴上,我和其他人一起躲在屏風后面看你們,一眼就看到了你,你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一個。你與眾人一起詩作賦,文采無雙,我心中暗暗欣賞于你。我回去和父王說,我心悅于你,讓他招你為婿。但父王和我說,你這人一看就是心思重的,讓人捉不,不會是我的良人。但我不信,非要你不可。”
“父王去問你,你果然拒絕了我。但你越是拒絕,我反而越不服氣,越高看你,越想要得到你,于是就一直追著你的影子跑了這麼些年。我自小被我父王寵慣了,子總有些執拗。我想你一開始不喜歡我也沒有關系,以后我們相得多了,你自然就知道我的好了。”
“前兩日,趙王兄告訴了我你和昭順宸妃的舊事,我便知道我該放手了。若昭順宸妃還活著,不管你對他有多深的,我或許還會想著繼續爭一爭。但已經去世了,活人怎麼爭得過死人呢。我是親王郡主,千金之軀,也不會委屈自己,嫁給一個心永遠不可能放在我上的人。”
昌萍郡主看著孫良宜,繼續道:“孫良宜,我們雖然沒有緣分,但我想我眼總是不錯的,你是個值得的人。我很欽佩你對昭順宸妃的深,也很羨慕得到你唯一的。人一生能得到一段這樣真摯的,也算不枉此生,昭順宸妃不幸,但也是幸運的。”
孫良宜對昌萍郡主道:“郡主也會有自己的良人,也會有自己的深不悔。”
昌萍郡主笑了笑,道:“自然,我是誰啊,我是昌萍郡主。除了你沒有眼,誰會看不上我。”
“我與先生今日別過,他日無期。我祝先生一生順遂,仍有得償所愿時。”
孫良宜再次拱起手,對著昌萍郡主深深的鞠了一個躬,既是激,也是抱歉。
昌萍郡主看著孫良宜走遠的背影,臉上落下淚來,卻又輕松的笑了一下。
東院里。
青槿抓住休沐回來的兒子,向孟承雍問起四皇子在宮里的事。
“陛下真的沒有因為孫先生的事再生四皇子的氣了?”
孟承雍道:“至表面上陛下沒有再冷落四殿下了。”
“姨娘,你不用太擔心四殿下的,他比我們想的都聰明得多,他知道怎麼哄陛下高興。您別看他那天沖進勤政殿去為孫先生求,好像惹怒了陛下,但他若是不去求,久了才對四殿下不利呢。別人會以為他是個無無義的人,陛下以后說不定也會覺得他冷。”
青槿嘆著氣道:“這麼小的孩子,遇到這麼多的事,難為他了,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孟承雍有些吃醋起來,對青槿道:“姨娘,您不覺得現在四殿下才像是您的兒子嗎?我每次回來您一直都問我四殿下的事,只關心四殿下,您都不關心我在宮里怎麼樣,過得開不開心。”
青槿連忙抱歉的將他抱在懷里,對他道:“對不起啊,最近是姨娘忽略了你。”
跟著想起他突然這樣說,以為他在宮里真的遇到了不開心的事,連忙問他道:“那你在宮里,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了嗎?”
孟承雍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道:“那倒也沒有。”
他就是有些不高興姨娘關心四皇子比關心他更多。
顧重陽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回到十歲那年。母親還活著,繼母尚未進門。她不是喪婦長女,更不曾被繼母養歪。有幸重來一次,上一世的悲劇自然是要避免的。既然靠山山倒,靠水..
二十一世紀金牌殺手孤七被組織殺害,一朝變成第一世家葉家天資愚鈍,生性卑懦怯弱的七小姐葉未瀾,一睜眼就手撕白蓮堂妹和偽善渣男,以強橫姿態橫掃整座北辰學院,從人人可欺變成人人畏懼的存在。當蒙塵的明珠綻放出奇異光彩,又會在以修煉靈力為主的北辰大陸掀起怎樣的一片風雨!
#古代言情 #重生 #甜寵 上輩子,溫凝被囚在裴宥身邊,做了他的籠中鳥,掌中雀,每天不是在計劃逃跑就是正在逃跑的路上,最終被他折斷雙翼,鬱鬱而終。重活一世,溫凝決定藏好身份,掩住性情。尖酸刻薄,目光短淺,愚不自知……關鍵還愛他愛得不得了。總而言之,他怎麼討厭她就怎麼來。果然,這輩子的裴宥對她厭惡至極,退避三舍,看到她都恨不得洗洗眼睛。溫凝身心舒暢,終於可以安心地擇一門夫婿。溫凝定親的消息傳遍全城那一日,與裴宥不期而遇。溫凝決定站好最後一班崗,演好最後一齣戲,抱着裴宥的大腿聲淚俱下:“哇,大人,小女不想嫁,嚶嚶,大人,小女對您的真心蒼天可鑑日月可表,嗚嗚嗚,大人,小女此生癡心不改非君不嫁!”在溫凝的劇本里,此刻裴宥該是無情拔腿,決然離去,一個眼神都不會施捨給她。卻不想他巋然不動,在她都要演不下去的時候徐徐彎腰,溫熱的指尖擦掉她眼角未掉的淚,從眼神到聲音,都透着一改往日清冷的蠱魅:“既是如此,那便嫁我,如何?”溫凝:“……???”
某日修國史,論起丹陽公主與其駙馬、亦是當今宰相言尚的開始,史官請教公主府。 公主冷笑:“我與他之間,起初,不過是‘以下犯上’、‘以上欺下’的關係。” 宰相溫和而笑:“這話不用記入國史。” 宰相再回憶道:“起初……” 起初,丹陽公主暮晚搖前夫逝後,她前往嶺南養心,借住一鄉紳家中。 暮雨綿綿,雨絲如注,公主被讀書聲驚醒。 她撩帳,見俊美少年於窗下苦讀。雨水濛濛,少年眉若遠山遼闊。 公主看得怔忡,她搖扇,俯在他耳後提點他: “只是死記硬背,卻文理不通,氣勢不足不暢;家中無權無勢,你又不去交際。這般讀下去,再過十年,你科考也中不了。” 雨水叮咚下,少年仰頭,被她望得面紅之時,又欣慰這位公主可算做個人了。 得公主提點之恩,數年後,少年入朝堂。 之後尚公主,爲宰相,國士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