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鳴并不是個庸俗的人，也不認為什麼事都必須用錢來解決。但是，他今天之所以用拿錢這種在他看來很庸俗、很市儈的方式來探歐明，是因為他知道：歐明家里確實需要錢。

　上一次他借錢給歐明，只是讓他還掉了那些得很、讓他無法安心工作的高利貸。但是，他事實上還欠了郝金斌三萬多、劉鵬程一萬多，局里其他同事零零碎碎的加起來，也有兩三萬，再加上他還欠幾個以前經常去打牌的茶館三四萬元，合計還欠十多萬元。而這十多萬元還不包括欠自己的在。

　歐明自小博覽群書，骨子里是個有點清高自傲的人。原來因為控制不住自己的賭癮，落得個尊嚴盡失、面掃地的下場，曾幾次差點自殺。自那次被葉鳴從被高利貸者追債的窘境中解出來后，他就一心一意地努力工作，并把局里發的工資和獎金大部分都拿出來還郝金斌等人的債務，所以日子過得比較清苦。有時候，家里甚至幾天都不吃葷腥，比普通的下崗職工家庭還要過得艱難。

　好在他的妻子劉蕓是個非常賢惠的人，在得知他已經擺高利貸的困境，并準備好好工作重新做人之后，心里很是欣，便再也沒有責備過他，而是打細算地料理家務、照顧丈夫和孩子，并支持歐明把大部分錢都拿出來還賬。

　正因為知道歐明現在的家庭困境，所以，葉鳴才決定在探他時，直接拿錢給他，想為他減輕一點還債力……

　劉蕓見他拿出那麼厚的一個信封，估計里面沒有一萬也有八九千元錢，慌忙搖手說：“葉局長，這怎麼行？我聽歐說，他現在還欠你很多錢。現在怎麼好意思又要你的錢呢？”

　歐明也說：“兄弟，你來看我，買束花來我就非常激、非常領了，你還拿什麼錢呢？真的沒必要。”

　葉鳴卻把信封塞在歐明的枕頭底下，很真誠地說：“歐局長，劉蕓嫂子：你們家里的況，我非常清楚。我也不假惺惺地說什麼其他安或是晦的話，就直截了當地說吧：即使這次歐局長沒有救我，我也早就想來你家里看一看你們的兒子了！孩子現在還小，又是長子、長智力的時候，你們要多買點營養的菜給他吃，不能讓他的營養跟不上。所以，我這點錢，你們就不要拿出來還賬了，拿著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條件。我相信，郝金斌以及其他同事也是會理解你們的困難的，而且他們也應該不會來主向你們討債。所以，我建議你們：欠的帳要還，但是，該過的日子，還是要過好，尤其不能苦了孩子……我這話說得比較直爽，希歐局長和嫂子不要見怪！”

　劉蕓聽他說得如此真誠，眼眶里再一次泛出了淚花，哽咽著說：“葉局長，你這話真是說到我的心里去了：說實在的，只要歐這次變好了，真的把賭博戒掉了，我就算看到了希，再苦我也有盼頭，也能夠忍。可是，每次看到我那孩子也要跟著我們過這種生活，我就忍不住想哭……你既然這麼說，我們也就不推辭了，這錢我們收下。你放心，歐欠你的那幾萬塊錢，我們會想方設法還給你的，只是時間可能會久一點。”

　葉鳴忙說：“嫂子，你快別說這樣的話。歐局長欠我的錢，我當時就跟他說了：等你們把欠其他人的錢全部還清后，有錢了再來還我的，完全不要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