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臉之后，鹿書記拿過一塊消毒巾，仔細干凈自己臉上的水珠和淚珠，又在自己剛剛在盥洗池邊緣撞了幾下的額頭上了，然后站在盥洗池前面，對著墻上的鏡子照了照，見自己的額頭有點紅腫，生怕等下被葉鳴發現破綻，便又用手去，卻越越紅、越越明顯，只好苦笑一下作罷。

　然后，他又對著鏡子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又抬起雙手做了幾下擴作，借以平息自己激的心緒。

　幾分鐘，他到自己已經神如常，雖然臉上悲愴的表還是無法抹去，額頭上的紅腫之也比較明顯，但已經能夠自如地控制自己的緒，便拉開洗手間的門，緩步走了出去。

　葉鳴正焦急地站在洗手間門口，眼地盯著里面，一見鹿書記拉開門走出來，他立刻走上去，出手準備攙扶他。

　鹿書記此時知道面前這個英俊、能文能武的大男孩，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所以，此刻再見到他，心里油然生出一疼和溫馨的緒，又見他懂事地手來攙扶自己，不由心下大，便走上兩步，讓他用孔武有力的臂膊攙住自己的手，一邊往房間里走，一邊微笑著說：“鳴鳴，你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歲月不饒人啊！一眨眼間，我就已經老態龍鐘了，走路都要年輕人攙扶了。你坐你坐，我們繼續聊天。”

　葉鳴聽他忽然改稱他為比較親的“鳴鳴”，而且那種語氣，就像一個慈祥的父親在稱呼自己心的兒子，心里微微有點奇怪，卻也沒有多想，以為這只是鹿書記平易近人作風的現，于是在攙扶著他坐到沙發上后，自己也在他對面小心翼翼地坐下來。

　鹿書記見他言行有點拘謹，坐在那里畢恭畢敬的，便溫和地說：“孩子，你不要拘謹。我雖然是省委書記，但生活中也就是一個半老頭子，也要吃喝拉撒睡，也會生病郁悶，偶爾也會神萎靡。所以，你把我當你的叔叔或是伯伯看待就是，不要老是認為我是大領導，該說的不敢說，該笑時不敢笑，那就顯得很生分了是不是？”

　葉鳴本來就是個慷慨瀟灑之人，只不過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鹿書記，所以有點張和拘謹，現在聽他和悅地說了這番話以后，神間果然放松了很多，陪著鹿書記拉起了家常。

　從葉鳴口中，鹿書記了解到：趙涵所在的灣頭鎮中學，由于地偏僻山區，目前該校的學生越來越，教師也只有不到十個，而且都是一些剛從師范學校畢業的新人。其余資格老一點、關系和后臺一點的，都已經調走了。像趙涵那樣在這個偏僻冷清的農村中學一教就是二十多年、從來沒有挪過地方的，只有一個。

　而且，趙涵教書極為認真負責，教學水平也相當高，曾經幾次被評為“優秀教師”。縣城有好幾所條件很好的中學想調去他們學校教學，都被委婉地拒絕了。

　六年前，當被檢查出已到肝癌中晚期、最多只能再活兩年以后，把病瞞了起來，連自己的兒子也沒有，仍是若無其事地回到學校，繼續堅持教學，直到有一天痛得昏倒在講臺上，學校領導和葉鳴才知道得的是肝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