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帝意味深長地看了李蠻兒一眼，“你就是李家的那個蠻兒？”

什麽李家的蠻兒？大歲數連話都不會好好說。

“正是臣。”李蠻兒中規中矩地站在那裏，微微垂頭。

這裏並沒有出現狗橋段，什麽抬起頭來之類的。化帝還算正派，隻是問道：“和嶠兒定親的那個？”

“是。”

化帝若有所思，“朕聽說，你不願意和嶠兒親？”

這話問的！

你要說不願意吧，顯得自己有點不識好歹，畢竟那佟嶠是皇上的親外甥啊！他娘是長公主，他外祖母是當今太後，這門路多啊，多人想還不上呢！

可是要說願意吧！萬一皇上跟著摻和一，不讓婚事作罷，要把他們湊到一起去怎麽辦？再說了，說不定皇帝還覺得是一個貪富貴的人，要抓著這門親事不放。

真是讓人頭疼的問題。

不過還好，李蠻兒反應很快，立刻就想到了說辭。

“是，臣不願意嫁到榮國公府去。”

“哦？”化帝很是好奇，“為何呀？”

李清淑在一旁替李蠻兒了一把汗，生怕哪句話沒說對，怒了龍。君心難測，這幾年皇上的子越發古怪，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更是不知道哪一句話會怒龍。

“臣太過頑劣，子不討人喜歡，又是年失怙，原本也配不上小公爺。不過，臣從不是妄自菲薄之人，這也並非是我不想嫁進榮國公府的主要原因。”

化帝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隻是他沒有說話。

皇帝邊的錢公公可是看不下去了，立刻出來打圓場道：“哎呀，李大姑娘啊，有什麽話您倒是直說啊，真是急死咱家了。”

李蠻兒道：“臣醉心醫，自是拜過名師的。嫁到榮國公府，以後就是命婦，想來長公主和榮國公應該不會允許臣拋頭麵，替京城百姓看診。”

化帝若有所思。

他想起來了，李恕的毒就是他兒治好的！

李蠻兒又道：“臣平生所願，四海升平，天下百姓食無憂，人人瞧得起病，讀得起書。若不能行醫救人，臣還不如落發為尼，出家算了。”

李清淑萬萬沒有想到會拿出這個說辭來，一時怔住，“皇上……”是真怕皇上一時興起，讓李蠻兒落發。

化帝本沒有理會李清淑，似乎也沒有要怪罪李蠻兒的意思，反而饒有興致地問道：“哦，想不到李卿的兒，居然有這般俠骨仁心，好呀！巾幗不讓須眉。既然如此，那朕便做主，你二人將當初的信收回，同時退回庚，這樁婚事便免了吧！”

當初太後賜婚時，曾經賜下一對玉如意作為信，一支給了佟嶠，一支給了李蠻兒，隻說當兩支玉如意重新放在一時，便是二人大婚之時。

聖上金口一開，這事兒便再無轉圜的餘地。

李蠻兒大喜，在錢公公的提醒下，連忙跪下謝恩。

“起來吧！”直到這時，化帝才正兒八經地瞧了李蠻兒一眼，這一瞧，當下笑了。

佟嶠那小子眼瞎不，這樣好的媳婦，說不要就不要，還幾度鬧到了自己跟前。這次算是讓他滿意了，就是不知道以後他會不會後悔了。

“妃這個侄倒是有趣。”

李清淑順著化帝的話道：“臣妾也這樣覺得，所以想讓留下來陪臣妾小住一段時間，皇上覺得可好？”

“好好，妃喜歡便好。”

李蠻兒暗暗打了一個冷戰，心說皇帝雖然保養得還不錯，但是年紀畢竟在這兒擺著呢，膩膩歪歪的話從他裏說出來，真的是太違和了。

皇上沒有要走的意思，其他人自然隻能告退。

直到出了正殿，紫煙還覺得不太真實，自己居然見到皇帝了。覺腳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有些不太真實。

“小姐，奴婢是真的看見皇上了呀。”

“你呀，至於嗎？”

紫煙拚命點頭，“那可是天子。”

主仆二人朝後罩房走去，把段緒忘到腦後去了。

段緒不敢在淑妃的宮裏放肆，皇上還在這兒呢，他也隻能先走，下次再找機會和李蠻兒說拜師一事。

李蠻兒回去換了裳，直接倒在床上休息去了。

紫煙則是忙裏忙外的幫忙收拾著，現在人手不怎麽夠用，雖然文繡姑姑撥了兩個宮過來，但是紫煙信不過們，但凡是李蠻兒的事，都親力親為，就怕被人鑽了空子。

當夜皇上還真就留宿在了瀟湘殿。

李蠻兒覺得，這老東西也太不自覺了，明明知道瀟湘殿裏來了客人，還留宿，明天指不定會有什麽風聲傳出來呢。

果然，第二天宮裏就有不好聽的話傳出來。

說得不是太明顯，但暗地裏的意思就是李家想把李蠻兒送進宮，而淑妃也是想用自己年輕貌的侄籠絡聖心。

這話說得可就太難聽了，其心惡毒，昭然若揭。

李蠻兒聽了以後倒是冷靜的。

李清淑似乎沒有想到李蠻兒能沉得住氣，還問了一句，“你不生氣？”

“姑母，這種事都是小人的手筆，我要是生氣，不正中了那些人的計？再說，您以為這風聲傳不到聖上耳中？不過早晚的事。眼下父親就要起程去漠北，聖上怎會允許這種流言在宮中瘋傳。”

李清淑微微一笑，“你比我想的還通些。”離家早，那時李蠻兒還小，所以也不知道李蠻兒的真如何，隻是聽外麵的人說脾氣秉如何如何不好，現在看來，都不過是空來風罷了。

“這傳閑話的人也是夠沒有腦子的，估計是讓人當槍使了。”

就在這時，文繡姑姑親自端了一碗藥進來。

“娘娘，藥煮好了。”

李清淑歎了一口氣，微微蹙眉，“我最不耐煩喝這些苦藥湯子。”

“良藥苦口，這可是大姑娘開的方子。”

李清淑端起藥碗，將那黑乎乎的藥湯子一飲而盡。旁邊的丫頭連忙拿了清茶給漱口，又送上一碟子餞。

李清淑拿了一顆含在裏，這才覺得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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