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驟然跳躍,明暗不定的芒下,馮君平靜的面容竟有些森冷肅殺之氣。
楊公公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嘆息。
馮君心思敏銳,早已猜到沈祐的真實世,一直瞞得滴水不。這幾個月來,一直有人在邱家宅暗中查探,都被馮君暗中置了。
馮君這麼做,一半是為了沈祐的聲名,另一半還是為了沈祐。可謂用心良苦。這一番心意,只能藏在暗中,永遠不能訴之于口。
哪怕現在沒有外人,也不能談論此事,最多晦地暗示幾句。
楊公公張口打破沉寂:“你可知道,是誰在暗中查探邱家宅?”
馮君目中閃過涼意:“查不出來。不過,連天子暗衛都查探不出來的主謀,全京城也找不到幾個。應該是趙王府,或是福親王府。”
楊公公目一沉,哼了一聲:“一定是趙王。”
“趙王面善心惡,慣會使這些上不得臺面的伎倆。至于福親王,要對付誰,從不自己出面,最借刀殺人。前一陣子彈劾沈祐的奏折,就是福親王背后指使的。”
頓了頓,又道:“趙王府和福親王府都加派人手,若有異,立刻向咱家稟報。”
其實,馮君已經暗中加派了人手。現在楊公公這麼說,是一力將責任都擔下了。
馮君心頭一熱:“多謝義父。”頓了片刻,又輕聲道:“其實,我早就加派人手了。我不該瞞著義父。”
楊公公笑了一笑,目溫和:“你如此行事,總有你的道理。咱家沒有怪伱。不過,這些事,咱家不能一直瞞著皇上。”
所以,慶安帝現在已經知道有人在暗中查探當年了。
馮君眸微閃,低聲道:“皇上是何反應?”
楊公公淡淡道:“沒有皇上默許,咱家也不會說這些了。不過,有一點你要謹記。這件事不必深究,以免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之前做得就很好。”
讓之前的守門婆子出了“意外”,不不地給對方一個警告,令暗中指使此事的主謀忌憚收斂。
這樣,也不會惹來眾人的矚目和疑心。
馮君輕輕點頭:“義父的話,我都記下了。”
該說的都說完了,楊公公沒再多言。待馮君走后,楊公公無聲地長嘆。
這樁陳年,就像一尖銳的毒刺,扎在慶安帝的心里。慶安帝絕不會容任何人揭這個,也不會認沈祐這個兒子。
為了袁皇后,為了太子,也是為了沈祐。現在這樣,對眾人來說都好。
……
馮君回了寢室后,和躺在床榻上,沒有半點睡意。
在楊公公面前遮掩得極好,事實上,的心絕沒有表面這般平靜。這幾個月來,一直有人在暗中查探沈祐的世,只要一想到沈祐的世有曝的可能,就不寒而栗。
這份焦灼不安,不能訴之于口,更不能讓沈祐察覺。默默地全部承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馮君才慢慢有了睡意。
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江氏在白日沖出了邱宅大門,瘋瘋癲癲地嚷著:“我的兒子沈祐是皇上的脈,是大齊皇子。誰敢關著我!我這就進宮去做皇妃!皇上得昭告天下,給我的兒子一個正式的皇子份!”
馮君霍然驚醒,在黑暗中出了一冷汗,心頭被不安的云籠罩。
要不,狠狠心殺了江氏吧!
以的手段,完全可以讓江氏慢慢病重亡,不痕跡。江氏一死,知曉當年的人就剩寥寥幾人,慶安帝楊公公都不會吐半個字。紅玉和袁家人,只知道江氏曾和慶安帝春風一度,卻不知沈祐的真實份……
江氏死了,這個就能長埋地下。
只是,這麼做也有極大的弊端。一來會怒天子。楊公公剛奉皇命給傳了話,不能對江氏下殺手。二來,一旦被沈祐知道殺了江氏,夫妻間定會心生隔閡。
沈祐是憎厭江氏,可這不代表,沈祐會任人殺了自己的親娘。
慶安帝沒有手,就是怕沈祐和他反目仇。也同樣顧慮重重啊!
馮君在心中反復斟酌衡量,遲遲難下決心。
馮君忍不住又嘆一聲,繼續閉上眼睛,著自己眠。
隔日一早,馮君起后,特意在臉上敷了一層,遮掩住徹夜未曾好眠的憔悴。推開門的時候,又是意氣風發的馮公公。
今天有大朝會。
一眾天子親衛和天子侍們,各司其職,涇渭分明地擁著天子去了金鑾殿。
沈祐的目掠過馮公公的臉,悄然擰了擰眉頭。
在別人眼中,馮公公一如往日。他卻一眼看出馮公公的心神不寧。
出什麼事了?
宮中外,似乎還算平靜,沒什麼大事吧!
沈祐心里揣度著,面上未聲,隨著天子進了金鑾殿。
沈祐是錦衛指揮使,不過,眼下做的還是天子親衛統領的差事。他是天子近臣,當差的時候都在天子左右。馮君也在天子邊當差,只要有心,總能尋到說話的機會。
到了正午,慶安帝在用午膳,楊公公在一旁伺候著。
沈祐有兩炷香的用膳時間。
他去了侍們用膳的飯堂。剛邁步進去,就惹來一眾侍的目。
天子親衛和侍們雖然都在天子左右,卻份屬不同的派系。彼此間不說針鋒相對吧,也有暗暗別苗頭的意思。
沈祐無視眾侍的目,徑自走到馮公公面前。
馮公公獨自坐了一桌,對著盛可口的飯菜毫無胃口。眼看著沈祐在自己對面坐下了,馮公公臉上出訝然之:“沈指揮使怎麼到這兒來了?”
沈祐神如常,俊臉上沒什麼多余的表:“我有些事要請教馮公公。請馮公公移步說話。”
眾目睽睽之下,沈指揮使一臉坦。
馮公公自不能示弱于人,起隨沈指揮使走了出去。
侍們紛紛贊嘆:“瞧瞧咱們的馮公公,就是威風霸氣,對著沈指揮使都不落下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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