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房子又大又好看，人也都穿的好看，有對他們很好的外婆，還有姨娘。

可從他們進這個家門開始，娘親和他們就沒有開心過。

爹爹不在，娘好像就沒再笑過。

“齊、齊家來人了，說……”管家憤懣得難以啟齒。

林楚楚皺眉，“到底怎麼了？”

“作賤人哦，殿下，皇后傳來口諭說……說駙馬生死未知，要把您許配給齊家，齊文軒做平妻……”

疾步走回王府的時候，傳口信的太監還沒走。

齊家的婆指揮著一堆人拿著禮，往王府里去。

“你們是什麼人！”林楚楚眼珠里拉了怒目而視。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皇后娘娘親自下旨賜婚，把您許給了娘娘的親侄子！”

那婆穿金戴銀，長得頗為富態，“您那往后就不用在巷子口天天盼，日日盼了。”

“是齊文軒讓你來的，還是皇后讓你來的？”林楚楚面無表地問。

楚貽在太后跟前，不在王府，梁致去了鴻臚寺當值。

剩下府里的人，吳嬸張山峰夫妻、趙安生全都寒沉著一張臉怒瞪著。

那婆不知收了齊文軒多錢，仗著膽子笑著繼續說：“我家老爺知道了娘娘的意思，高興壞了，讓我趕來王府下聘，生怕晚了半分讓殿下不開心。”

齊文軒要娶？

天下之大稽。

林楚楚冷眼如刀，目掃視滿院子往里抬禮的人們，怒道：“來人，把他們給我扔出去！”

王府侍衛飛鷹閣暗衛，一時間全都竄了出來。

各種掛著紅綢的禮盒全都扔出王府，婆被摁著膀子往外拖，“殿下！殿下！您這是做什麼，賜婚的是皇后娘娘，您這是對娘娘大不敬！”

管家也勸道，“殿下，可使不得啊，不同意婚事自有老太妃和王妃去說，您這樣怕是得罪了皇后……”

侍衛們停頓一瞬。

“齊家、皇后……”林楚楚冷哼一聲，“別停下來，繼續扔！”

“皇后本就是嫁到我梁家為婦，天下是我梁家的。”林楚楚掃視著一院子的人，還有門口聞聲來看熱鬧的左右員鄰居，“我是殿陛的侄，大昭的長寧郡主，我夫君是為國拼殺的駙馬！”

“他齊文軒算是什麼東西，敢欺辱到我的頭上！”

“今日若是我答應了，那豈不是天下所有衛國戰士的家眷皆可欺辱，皇后若是覺得我駁了的口諭，失了的面子，我以下犯上犯了禮教，那該我責罰半點我全都擔著。”

“但今日欺負之恨。”

林楚楚站在院子中央，脊背被氣的抖，即便懷了孕也不肯彎曲半分，道：“王權，張放，你們帶著幾個人去齊家，去把齊文軒的給我斷了。”

“若有人膽敢阻攔，盡管拔刀便是！”

齊丞相齊文浩若沒倒臺，齊家乃是正經的宦人家，朝廷自有規制的護衛在。

可他們現人都落罪，齊家縱然有通天的能耐，也就只是皇后的親戚。

“人，這步棋子你落錯了。”趙雪捻起一顆黑子，落在玉盤上，“你不該如此折辱安王府和長寧郡主。”

“兄長和父親的事，是始作俑者。”齊文軒道：“對比齊家的損失，我這麼做林楚楚頂多也就是氣悶罷了。”

他仰著子了，了一把趙雪的手道：“我有妻如此，又哪敢真的抬舉一個鄉野悍婦。”

趙雪神頓時冷了下來。

齊文軒話里話外，沒瞧得起林楚楚，始終認為就是個鄉野農夫。

“老爺！不好了！”外頭下人火急火燎沖進來。

齊家傭人向來有規矩，齊文軒怒道：“怎麼回事？”

“安……安王府……”

下人話還沒說完，安王府的侍衛就闖了進來。

“你們是何人，想要干什麼！”趙雪憤怒著站起。

“齊老爺，齊夫人。”王府侍衛道：“我們是奉長寧郡主之命……來打斷齊老爺的一條！”

皇后折辱戰后婦孺，長寧郡主退婚，盛怒之下派人敲折了齊文軒一條的消息，一時間傳得滿城都是。

“陛下，長寧本就與那糙漢不般配。”皇后跪在地上，為自己辯解，“就算流落民間楚兒也是陛下的侄，臣妾、臣妾是為了陛下的臉面，皇家的臉面……”

即便百般哀求，皇帝仍舊只冷漠地看了一眼，“皇后今日起就不要再出長生殿了，好自為之吧……”

直接抬腳走出皇后寢宮。

“陛下……”

皇后覆在地上痛哭一會，被隨侍扶起來，抹了抹眼淚對一旁的梁毓道：“我兒，你剛為何不向你父皇求？”

“還有太醫去了你表哥那邊怎麼說？”

“這個長寧簡直膽大妄為，那個山野農人有什麼好？”皇后眼睛哭得有些紅腫，對太子抱怨道：“我知你看不慣你表哥，但我的母家現在就剩下他一個。”

“我貴為皇后，為我自己的娘家爭取些怎麼了？”

皇帝就只有梁毓一個兒子，他公瑾忍讓這麼多年，在朝臣中頗有威，可那只是文臣的支持。

皇權之路離不得兵權，安王府雖從未對太子有什麼不恭敬，但并沒有實質上表過態，安王府非效忠太子不可。

父母之子，必定要為他謀劃所有。

皇后自以為是給太子鋪就一條通天的大路，殊不知太子卻不念他母親的那份心。

梁毓木然地看著，收斂了往日的溫順恭順，眼神冷漠得讓人深寒。

“母后，還請你慎言。”梁毓道：“齊家這些年靠著母親已經撈了不好，以往不過是些黃白之，多沾染些倒也無妨。”

“但如今邊疆未定，匈奴在安定城與大昭軍焦灼不下，母后卻聽信齊家表哥這種蠢話。”

“兒臣現在是越發看不懂您了。”

皇后上未，太子與他父親一樣冷漠的臉龐過鏡子看的清清楚楚。

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梁毓看自己的眼神，本就不是孩子看母親的。

他眼里沒有依賴，沒有溫。

冷淡然得跟他平日里看朝臣們一樣。

太子出了長生殿，對隨太監吩咐道：“準備一下，去叔父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