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你和別和我開玩笑。」許清巍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姿態,懶洋洋道:「我才不想娶妻生子呢!」
許清凝:「為何?」
許清巍把問題拋回去,「人非得親嗎?我反正自個過得好的。一個人能過得開心,何必要兩個人呢?一個人若是過得不開心,兩個人聚在一起也還是不開心,你說是不是?」
許清凝認真思考了會這番話,「嗯,是有道理的,不過父王已經在給你張羅婚事了。」
許清巍驚得跳起來。
「什麼?他看中誰了?」
許清凝:「刑部尚書的兒。」
許清巍如今聽到「刑部尚書」這幾個字就頭痛,當初他為了於文州的事四奔波,不得和江遙打道。
那江老頭脾氣古怪得很,他兒肯定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許清巍心想,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他毅然決然道:「我絕對不會同意和江家小姐親!」
許清凝沒再說什麼,反而給哥找點事做就行,別再盯著私鹽那事了。
怕他把命給搭進去。
不過,倒是很想從私鹽一事順藤瓜,要是能抓幾個大戶出來宰割,銀子也不必犯愁了。
……
這天夜晚,許竣許清凝來了書房。
他很主見,除非是上必要的事。
「知道本王找你過來為了什麼事嗎?」
許清凝大概猜到了些,但還是搖了搖頭,「不知。」
許竣臉不怎麼好,看起來有些蒼白,可能是了刺客的驚嚇,也可能是因為別的。
他斟酌了一下話,說。
「明日,你得隨本王一同進宮,面見皇上。」
許清凝抬起頭來,用那雙烏黑髮亮的眸子看著許竣。
「是皇上召見我嗎?」
「皇上有意封你為太子妃。」許竣的聲音陡然強冷冽了幾分,「不過,你明日必須當著皇上的面拒絕。」
這件事,許清凝從寧安的口裏已經得知了,但不想拒絕賜婚。想借大婚當日發宮變,奪取皇帝的政權。
可怎麼也想不明白,許竣為何一直不同意此事?他就這麼害怕攀上皇親國戚?
「拒婚,不是等於抗旨嗎?」
許竣皺起眉頭,他在許清凝臉上看見了叛逆,心想,是越大越不聽管教了。
「反著你就按照本王的意思去做,皇上不會降罪的。」
許清凝沉默了片刻,「如果我不想拒婚呢?」
「啪嗒!」許竣把手裏的杯子砸在地上,表示自己的憤怒,「那你就別認我這個父親!」
許清凝心裏早沒把許竣當父親了。
這麼多年來,他對何曾有半點父親應有的舉?
強行將憤怒按下去,保持冷靜,問:「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不行嗎?」
許竣沉聲訓斥:「不行就是不行!你既然是我的兒,就得聽我的話。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讓你做什麼,你就不能做!」
在這個世道,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君為臣綱。
人從被生下來開始,就被教育要聽父母的話。子長大親后,要被教育聽夫君的話。而所有人,都得聽從皇帝的話。
那些所謂被奉為經典的書籍都在表示:人的一生,就是被馴服的一生。
許清凝讀過那麼多書,偏偏不願意聽書上寫的道理。
憑什麼做子的,就得唯父母之命是從?
憑什麼當妻子的,就得對丈夫百依百順?
憑什麼為百姓的,就得對君主畢恭畢敬?
為何要被別人馴服,而不能做一個馴服者呢?
這一刻,許清凝心裏有滔天憤怒,但面容始終波瀾不驚,靜靜地看著許竣,而後低眉斂目,表示出順從姿態。
「我知道了。」
但無論許竣說什麼,都不會放棄這次機會的。
許清凝離開后,許竣跌坐在椅子上,他眼中一片悲哀,獃獃地著窗外,天意如此啊,有些事怕是再也無法遮掩了。
……
第二天,許清凝和許竣到皇宮,正好是晌午,太最烈的時候,這天氣晴不定,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不是什麼好預兆。
書房,皇帝和太子都在。
齊穆側眸看了許清凝一眼,又移開了目,他出現在此,自然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麼,父皇要給他們二人賜婚。
可他心裏想娶的人是蘇湄雪,不是許清凝。
然而,他雖然貴為太子,也只不過是個傀儡,本無力抗拒父皇的旨意,正如他無法挽救蘇家。
許清凝跟在許竣後,一同向皇帝行禮。
皇帝拿出早已寫好的賜婚聖旨,對許清凝道。
「平郡主,朕今日召你進宮,是打算給你指一樁婚事。」
許竣低著頭,看了許清凝一眼,提醒該如何回答,別忘了他代的事。
可許清凝對許竣的警告不管不顧,俯叩拜。
「臣願聽皇上安排。」
皇帝略為滿意地點了點頭,許清凝還算是個聽話的丫頭。
他直接道:「朕要將你賜婚給太子,你可願意?」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他是皇帝,無論他說什麼,這天下萬民都得照做,沒有反抗的資格。
許清凝將頭垂得更低了些,雖然不知道皇帝為何看中自己,不過不重要。
略微猶豫了會,說:「臣願意。」
「那朕就讓國師為你與太子擇個吉日……」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許竣「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許竣大聲喊道:「皇上不可啊!」
所有人紛紛看向許竣,臉上寫滿了疑,許清凝能嫁給太子,對他而言不是大喜事嗎?他不想當未來國丈?
皇帝本來好好的心被破壞了,甚是不悅,原本拿起來的聖旨又放下。
這個長安王平時看起來是個安分懂事的,為何會抗旨呢?
皇帝陡然大怒,站起來指著許竣道:「你不願意,難道是太子配不上你的兒?」
天子之怒,誰也承擔不起。
許竣被嚇得兩都在打,但他還是堅持己見,再三叩拜,懇求道:「這件事,臣只能單獨和皇上說,還請皇上屏退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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