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話說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寧安斥聲道：「閉上你的，否則割了你舌頭！」

「都沒長全的臭小子，當老子是被嚇大的？有本事就來，把你們詔獄的手段統統使出來，你看老子眉頭會皺一下不？」

陳鋒上的惡毒不單單針對某一個人，他是針對所有人。

寧安忍不住想對他手，卻被許清凝給攔住了。

氣定神閑地說：「寧安，只要我們坐在勝利者的位置上，那些難聽的話，就當是狗吧。」

許清凝的話，何曾不是在指桑罵槐？

許清凝高高在上地坐著，陳鋒跪著，他罵得再難聽，在聽來都是失敗者的無能狂怒。

陳鋒恨恨地瞪著。仟韆仦哾

若是眼神能殺人，他早就將給大卸八塊了。

「呵，你們也不過都是皇帝的走狗罷了，有什麼威風的！」

世人都知道，錦衛是皇帝養的一條惡犬，又瘋又兇，逢人就咬。

陳鋒以為許清凝和寧安，都是皇帝的人。

許清凝：「你啊，都死到臨頭了，倒是得很。」

陳鋒囂著，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

他當初助榮王起兵，早就存了必死的決心。

如今王爺死了，他茍活於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給王爺報仇。

至於他自己的命，他本不在乎！

陳鋒有一點沒想到，他今夜去刺殺長安王，反倒是中了長安王的埋伏。有人預判了他的行為，這讓他很不甘心！

「來啊，殺了老子，老子又不怕死！」

許清凝心想，陳鋒的確是塊骨頭，用一般的手段拿不了，可人都是有弱點的，他也不例外。

「陳鋒，不如我讓人把榮王的挖出來，我倒是要看看，那時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許清凝的語氣輕緩慢，最擅長用最平淡的樣子，做出一些讓人駭然的事來。

陳鋒被激怒了，瘋狂地想要站起來，卻被三四個人同時摁下去，側臉在髒兮兮的腥地板。

榮王都死了好幾個月了，骨怕是早已腐爛，此時挖出來只能得到一堆白骨。

在東齊，有句說法，死者為大。

一個人無論生前作了多的孽，死後就該土為安。

挖墳這種事對死者是莫大的侮辱，實在天理難容！

他眼眶裏都是紅，憤怒無比。

「你說什麼？你敢！」

可許清凝本不在乎什麼天理。

眼神驟然變得鷙，「我敢說就敢做，你想看看嗎？」

「我殺了你！！！」陳鋒握拳頭，意圖沖向許清凝。

但他本無法近的。

許清凝冷笑道：「看來，你也不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比如把榮王的挖出來，當著你的面鞭笞，你應該會發瘋吧哈哈哈……」

笑了起來，艷的臉上全是惡毒。

陳鋒即便只是聽著這些話，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

這個人，怎麼敢對王爺做這種事？

怎麼敢！

陳鋒甚至被氣得嘔出來一口，「賤人，你要是敢這樣做，我定是不會放過你！」

許清凝起，走到陳鋒面前。

抬腳踩在陳鋒的臉上，緻的繡鞋用力碾踩。

「你看看清楚，到底是誰不放過誰了？」

皇帝和榮王是同胞兄弟，這些年來，一直兄友弟恭。

如果榮王不反，他可以永遠當個富貴王爺。

可榮王偏偏反了。

帝王龍榻，容不得他人酣睡，即便是骨至親。

先君臣后兄弟，這是帝王家的規則。

許清凝低眸，看著陳鋒道：「皇上的意思，將榮王挫骨揚灰也是輕的，你們既然輸了，就收起那些所謂的憤怒，乖乖的低頭認罪。」

這一刻，陳鋒心裏的憤怒值達到了極致，不只是對這個人，更是對皇帝。

「這皇位本該是王爺的，先帝本該是要傳給王爺的啊，是那個狗皇帝鳩佔鵲巢，顛倒乾坤！」

「他對自己胞弟如此狠心，會有報應的，一定會有報應的！」

「你讓我低頭認罪，荒謬，簡直荒謬啊！」

許清凝淡淡去眉眼笑意。

「陳鋒，你在這罵破嗓子也沒用，有本事就去殺了皇上，而不是對文弱大臣手，嘖嘖，我真是看不起你。」

說完之後，就離開了詔獄。

寧安送許清凝出去，他說：「郡主，我看陳鋒不是能收服的，要不殺了他算了？」

「我本意也沒想收服他。」

許清凝是想利用陳鋒對皇帝的仇恨，讓他和皇帝拼個魚死網破。

他死了，就算了。

若他能僥倖傷了皇帝，再好不過。

反正無論如何，都不虧。

叮囑了句：「陳鋒還不能死，他死了，榮王餘黨就不氣候了。」

寧安實在不喜歡陳鋒那人，可許清凝要留著他的命，那就留著吧。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後。

走一步，他前進一步。

停下來不，他也跟著停下來。

他好久沒離這麼近了。

月傾斜著從頭頂打過來，將他們的影子拖長。

寧安低著頭看，看見兩道人影疊重合。

他似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角輕微掛了些笑。

許清凝了好幾遍沒有回應，「寧安？」

轉過，見他傻乎乎的，不知是在笑什麼。

「你想什麼了？」

寧安有種被窺的慌，「沒、沒什麼。」

「就送到這裏吧，你如今份不同，要是被有心人看見了，怕是會引來麻煩。還有……」許清凝看向寧安的手。

「記得好好理傷口。」

寧安著許清凝，清澈眸亮如繁星。

他重重點頭。

「好，我記住了。」

許清凝回之一笑：「保重。」

說完就上了馬車。

寧安站在原地，看著許清凝的馬車走遠。

直到消失不見。

他臉上笑容散去，立刻恢復冷漠閻王的樣子，再次走進了詔獄。

……

夜已經很深了，許清凝靠在馬車裏，閉上眼睛打算小睡一會。

好累啊。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給披服，還溫地著的眉心。

那悉的覺，好像他回來了。

等許清凝睜開眼睛，卻發現馬車沒有別人。

夜風吹散了的睡意。

看著掉落在腳邊的披風，若有所思。

「難道我真是產生了幻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