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凝大概沒有想到，一開口，蕭嶼就聽出了的聲音。

怪不得他找了那麼久，都沒發現許清凝的人影，原來「敵在部」啊。

他們還真是不謀而合，都打算冒充鬼面城的人，怎麼不算是心有靈犀呢？

可蕭嶼並不打算暴自己的份，隔著面，有了某種神未知的刺激。

他刻意了嗓子，改變自己音。

「你是誰？」

許清凝低著頭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嘍啰，副城主不知道我很正常，但我仰慕您已久。」

蕭嶼心想，這人的謊話還真是張口就來，隨便對著誰就能說出「仰慕」二字。

看來從前對他說的那些話，也沒幾個字是真心的。

他反問：「你仰慕我什麼？」

許清凝笑瞇瞇道：「不是我誇大其詞，副城主，你就是這鬼面城裡最英姿颯爽之人，渾上下都值得令人仰慕。」

雖然是謊話，可蕭嶼聽得倒是有幾分舒心。

蕭嶼輕微點頭，又問：「現在？」

許清凝稍稍想了想，「你材高大威猛，臂膀孔武有力，功夫超絕，就連周氣質也是氣派無比，誰見了你都得折服……」

喋喋不休說了一大堆，但男人只是淡淡一聲，「哦。」

許清凝：「……」

誇了這麼多，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直腰板，理直氣壯地說。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真心仰慕副城主，如果能讓我跟在你邊伺候，哪怕是當牛做馬，我也很樂意。」

蕭嶼瞟了兩眼，故意言語輕蔑道：「我不收無用的小廢。」

鬼面城也分黨派的，副城主就算要找小跟班，也是找那種很能打的人。

許清凝知道自己沒什麼競爭力，但說話好聽呀。

「副城主，我可以端茶遞水、噓寒問暖，對你關懷備至，整座鬼面城裡，再也沒有比我更任勞任怨、盡忠職守的小跟班了。」

說完后，等著蕭嶼的回答。

場面一度無比安靜。

就當許清凝以為會被拒絕的時候，他卻答應了。

「行，那我就收了你。」

蕭嶼背過往前走去，眼眸閃過一不被察覺的笑意。

看吧，他可沒有去找，都是自己過來的。

「跟上。」

許清凝沒想到如此輕鬆就接近了副城主，屁顛屁顛地跟在蕭嶼背後，心竊喜不已。

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挑撥副城主和城主的關係，讓他們互相殘殺。

無論誰勝誰負，反正多死一個鬼面城的人，總是件好事。

……

蕭嶼低頭看著地上影子，許清凝開心得有點忘形了，以為他看不見嗎？

他故意突然停下，讓主撞向他後背。

許清凝了額頭，心裡想罵人，但生生忍住了，反而一臉討好的樣子問道。

「副城主，可是有什麼事？」

蕭嶼轉過來，居高臨下看著。

「我突然覺得了。」

那碗淋淋的胎盤，直接斷送了蕭嶼的食慾，他什麼都沒吃就出來散步了，這個時候倒是有些飢。

許清凝明白了，「好的，我馬上去準備飯菜。」

一邊走，一邊暗中罵罵咧咧。

三更半夜的給他做飯，也太麻煩了吧。

但想到可以在飯菜里加點料，又高高興興去了。

……

蕭嶼等了個把時辰，才等到許清凝過來。

「為何這麼久才弄好？」

許清凝平時並沒有興趣研究廚藝，第一次做飯，獻給了這個魔鬼頭子。

「我生怕您不滿意，心準備了一番，耽擱了時辰。」

蕭嶼看著許清凝為他做的一葷一素一湯，還算盛，賣相也還不錯。

可他目落在那碗湯的時候，有了些微妙變化。

「這是什麼？」

許清凝給他解釋：「是蓮藕鯽魚湯。」

蕭嶼用勺子隨意舀了舀，漫不經心道。

「既然是蓮藕魚湯，為何有一坨茸茸的黑不明，尾還長的。」

他說著，抬起眼看向許清凝，「你是想加害我嗎？」

許清凝才發現，有隻死老鼠混進湯裡面。

這就……尷尬了。

眼看著副城主就要發怒，連忙說：「灶房裡黑燈瞎火的，這老鼠盼著能一睹你的風姿，才捨投湯，你別怪它。」

呵，倒還真是擅長狡辯。

「所以，能吃嗎？」

許清凝：「應該……還是能的。」

蕭嶼將勺子遞給許清凝，「我賞給你了。」

許清凝：「我吃過晚飯了，多謝副城主意。」

「吃飽了是嗎？」蕭嶼也不強迫吃下去，俯朝湊近，「那來做點別的事吧。」

許清凝不後仰了些，雙手護著前，「副城主，你……你要做什麼？」

打聽過了，這位副城主是中鬼，養了很多侍妾在院子里供他玩樂。

可現在是男裝扮相啊，還戴著這麼丑的面，他不至於對起了歹念吧。

蕭嶼的神態散漫遊離，可他越是這樣，就越是讓許清凝到了迫。

許清凝走出了幾步，「夜深了，您不吃的話，我就把飯菜撤下了。」

蕭嶼也沒阻攔，他看著許清凝落荒而逃的樣子，頗為有趣，明明膽子也不是很大，還敢闖進鬼面城？

許清凝退出房間后，將飯菜全部倒掉了。

起初懷疑副城主腦子不太正常，現在是肯定了。

……

許清凝坐在房門外的臺階上，雙手拖著腮，遙遙看向夜空。

夜長夢多，得儘快得到副城主的信任，攛掇他和城主相殺。

一連好幾天過去，許清凝乾的都是些端茶遞水的小事，都各種奉承討好了，副城主對還是沒有什麼親近之意，反而來了堆找茬的小鬼。

大約有十個人將許清凝圍起來。

「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也配跟在我們副城主邊？」

「鬼面城看重武力，誰手好，誰就可以往上爬，你一個弱不風的小子，憑什麼？」

「……」

許清凝看向站在最前面的那人。

他穿著無袖的馬褂上，出了兩隻健壯臂膀，右臂還紋著一條不知是龍還是蛇的東西，看起來怪兇狠的。

歪著頭，「你是來挑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