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安靜地坐在床邊，看著窗外明月高高掛起，再看著它一點點去。

東方乍明，旭日初升。

天亮了。

蘇湄雪說：「凝凝，你該離開這裡了。」

這兒是煙花柳巷，魚龍混雜，許清凝若待久了，難免有京城來的人將認出來。

可許清凝並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好不容易千里迢迢過來了，下次相見不知是何年何月。放不下蘇湄雪，「我還不想走。」

蘇湄雪安道：「你放心，我沒那麼脆弱，從高摔下來是很疼，可我起碼還有一條命在。」

可憐蘇家那麼多人本沒有活命的資格，自己已經很幸運了。

許清凝不知怎麼說，記憶中的蘇湄雪，是正統教育養出來的大家閨秀，永遠麗溫和，看上去就是的薔薇，可薔薇在經歷風雨之後，卻突然堅韌如勁草。

人，大都是在一夜之間長的。

蘇湄雪牽著許清凝的手坐下，「我替你再梳一次頭髮吧。」

許清凝是男裝打扮，髮髻也只作年樣式。

蘇湄雪將的頭髮拆開，然後束了高馬尾，用髮帶扎住。

即便只是這般簡單利落的髮式，也難掩俊俏姿容。

蘇湄雪笑著說：「我的凝凝，即便扮男子，也是天底下最俊俏的小兒郎。」

許清凝眼眸里蘊了些霧氣，多想回到過去啊。

蘇湄雪將許清凝的發尾放下，心中酸楚難言。

時至今日，只有這個傻姑娘還執著救出去。

而本該為夫婿的太子，連隻言片語都沒有。

早就對那人死了心，談不上恨，就是覺得有些可笑，自小相知相許的分，比不過許清凝對分毫。

「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許清凝：「我會的。」

推開房門走了出去，見一個小丫鬟站在旁邊。

這小丫鬟看起來還有點眼。

「你……你是小？」

小早就認出許清凝了，大喜過。

「蕭公子，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蕭公子……許清凝想起來了。

當初在醉歡樓救下這小姑娘時，許清凝冒充了蕭嶼的名號，以至於小還當是蕭嶼。

「小，你還活著真好。」

小也不知是不是太高興了，眼淚直流。

蘇府被抄家后，和蘇湄雪都被押到了長洲，如今能再遇許清凝，對已經是天賜的恩了。

蘇湄雪住的地方不算太差，那些人也給留了個丫鬟，不過這是因為被當作搖錢樹。

許清凝了小的眼淚，「別哭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們出去的，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好蘇小姐。」

小點了頭，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相信許清凝，可能這個人就是的拯救神。

「我會好好照顧蘇小姐，等著你來救我們。」

許清凝給了小一個暗手鐲。

「這個你戴在手上，看起來並不值錢，們不會來搶，今後，你若上危險便輕輕一擰，就可以得到一把小刺刀。」

小：「嗯，我知道了，謝謝公子。」

說完之後，許清凝就起程離開了長洲。

一路走出去，不子站在門口對拋眼，有些人還直接將荷包扔進懷裡。

許清凝什麼都沒做，只不過走了幾步路，就收到了一大堆荷包。

「這些人未免太……」

嘆了聲，快步走了出去。

紫蘭打趣道：「郡主這般風姿，還是快上馬車吧，奴婢都怕們一窩蜂過來搶人。」

許清凝：「好不容易來一次，這麼快就要回去了，走吧。」

這次回到京城，不打算再等了。

老皇帝昏聵殘暴，據說最近是越來越不好了，連續好幾天沒去早朝，國事一應給太子置。

許清凝認識齊穆兩輩子了，他就是個懦弱扶不起的阿斗。若天平盛世，他或許能為一代仁君。

眼下，齊穆邊群狼環伺，就算老皇帝駕崩了，他真能安穩登基嗎？

與其把那個位置給廢，不如來取而代之。

回去的路上，許清凝一直在分析朝堂局勢，當初榮王造反失敗，其實還剩了些黨羽逃離在外。

如果能利用這群人打頭陣，豈不是省了自己力氣？

許清凝正想著，忽然馬車停了。

推開車門一看，追過來的正是小。

小手裡還沾了，是翻山越嶺抄近路跑過來的。

許清凝：「發生了什麼事？」

「公子，是蘇小姐出事了……」

小說完這句話，就暈過去了。

許清凝不過才離開幾個時辰，長洲就出事了，倒像是特意盯著的。

「紫蘭，你先照顧，我回去看看。」

許清凝翻上馬，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長洲。

……

原本歌舞昇平的地界，已經變得一片狼藉。

路上還橫七豎八地躺了很多死人，流得到都是，似乎剛被洗劫一空。

許清凝找了一會兒，沒有發現蘇湄雪的蹤影，沒有就是最好的消息，也就是說還有可能活著。

附近有很多人在哭泣，他們的親眷也有死亡或者失蹤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多久，有一大堆兵趕了過來。

許清凝見為首之人有點眼。

等他走近些，總算看清了。

「沈大人，你不是去鬼面城了嗎？」

沈雁書打量了許清凝兩眼，對出現在此地同樣表示驚訝。

他先讓下屬去安遭難的百姓，然後才走到許清凝面前。

「我接到消息，鬼面城的人意圖洗劫長洲，這才帶人匆匆趕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他眼中儘是悲憫，還有些懊悔。

如果早點到，也許就能避免這出禍事。

沈雁書心思玲瓏，很快猜出了許清凝的來意。

「你是為了見蘇小姐？」

許清凝點了點頭，並沒有打聽過鬼面城，才知道在長洲附近，可能就是這麼巧吧，所有事都被自己撞上了。

沈雁書沿著跡走了幾步路，男子都被滅口了，老弱婦孺也沒放過，年輕貌的子則被劫走了。

「鬼面城主沉迷，我猜測，蘇小姐應該是被帶到鬼面城了。」

許清凝滿肚子疑：「鬼面城究竟是一個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