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凝坐在樹榦上等了很久，確認皇后和天言道人都相繼離開后，才抱著大樹慢慢給爬了下來。

回去后，許清凝在心裏罵了蕭嶼無數遍。

從沒見過他這般沒良心的男人，為他被楚瓊生生打斷了兩條，日夜擔心他的安危，可他一回來就這樣對。

許清凝氣得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第二天，許清凝頂著兩隻厚重的黑眼圈，被春華嬤嬤揪起來去聽訓。

今日份學的是三綱五常，一個頗有名的先生站在臺上講，許清凝坐在臺下記。

不知不覺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沾了一臉的墨水渾然不知，沒有半點形象可言。

最終先生實在講不下去了，搖頭嘆氣地離開。

春華嬤嬤了許清凝好幾回也沒給醒，這可把給氣壞了。

長嘆一句，「如此頑劣不堪的娃，簡直朽木不可雕也。」

春華嬤嬤決定向皇后提議，放棄教導許清凝，換一個人來。

走到皇后那裏的時候，發現皇后臉很不好。

「娘娘，你是不是子不舒服？」

皇后何止是不舒服，如今是惴惴不安，整個人掛在懸崖邊上，隨時都可能徹底摔下去，摔得碎骨。

昨夜，皇后察覺到有人去了後殿，出去找的時候卻空無一人，心想著也許是什麼野貓野狗。

可卻在窗枱下撿了一支金簪。

這簪子，是曾經賜予齊嫣的。

也就是說，齊嫣看見了昨天夜裏發生的一切。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齊嫣呢？

皇后扶著額頭，心越來越沉重，如果和天言道人的事泄出去，不僅當不了這個皇后，還會累及家人。

不，不能讓這件事泄！

此刻，皇后一向淡漠的眼眸里起了殺意。

只要殺了齊嫣，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對，殺了就行！

可齊嫣是皇后一手帶大的孩子，剛被抱來的時候，還那麼小，連話都不會說，只會發出一些「咿咿呀呀」的聲音。

皇后厭惡鄭貴妃，卻將的兒養長大，儘管十多年來心複雜，到底還是有母之的。

如果真讓對齊嫣手的話，實在不忍心。

春華嬤嬤站在旁邊，喋喋不休地說：「皇後娘娘，奴婢真是教不下去了，還請娘娘重新為郡主另擇一教導嬤嬤吧。」

然而皇后想著自己的事，沒聽進去。

「你方才說什麼？」

春華嬤嬤：「回稟娘娘，平郡主是奴婢見過的最頑劣的子，本不適合太子妃。」

皇后：「原來是為了這事啊。」

春華嬤嬤跟了皇后十多年，皇后從未見如此心灰意冷，看來這個許清凝還真是頑劣不遜。

不過也在意料之中了。

皇后本就不想讓許清凝當自己的兒媳，最滿意的人是蘇湄雪，可惜蘇家出了事，不然怎麼也不到許清凝。

「這件事，本宮會同皇上商議一番。」

岔開了話題，「嫣兒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春華嬤嬤：「公主殿下都待在房間里讀書寫字呢，難得安靜下來，對了，昨日還來過未央宮。」

皇后眉頭一挑，「昨日來過？」

春華嬤嬤：「公主應該是要來找皇後娘娘的，也不知怎麼，後來沒進來了。」

皇后心想，看來那個人還真是齊嫣。

既如此，那便不能再留了。

皇室中人，親是最不值一提的，母分又算得了什麼？

一旦及到自己的利益，當斷不斷，只會死無葬之地。

「你去公主過來一趟，本宮有話要和說。」

……

齊嫣到未央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有零星的幾顆星子冒了出來，不出意外，明天又是艷天。

齊嫣琢磨了好幾日，總算想到一個除去許清凝的法子，正打算和皇后說，沒想到皇后也要見，此刻心很好，連對邊的宮太監脾氣都好了起來。

「母后，你有什麼事找兒臣啊？」

齊嫣小跑到皇後邊，對生母鄭貴妃沒什麼印象，畢竟是皇后把帶大的，在心裏，皇后才是母親。

皇后看著齊嫣的臉，心思百轉千回。

原本當齊嫣這丫頭只是囂張跋扈、沒什麼心機，可看見了那麼大，卻還能偽裝一無所知的樣子，未免也太有城府了。

齊嫣：「母后，兒臣臉上有什麼嗎？你已經看了很久。」

皇后收回目，淡淡笑道：「母后聽說，你還對沈大人念念不忘是嗎？」

「這……」提及此事，齊嫣的臉瞬間紅了些

從小到大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唯獨沈雁書除外，所以越發耿耿於懷。

「兒臣的確心有不甘。」

齊嫣撲進皇后的懷裏，埋怨道：「都怪那個許清凝，如果沒有從中作梗，沈雁書一定會同意賜婚的。」

皇后手了齊嫣的頭髮，「和又有什麼關係？」

齊嫣不願意承認，卻又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兒臣懷疑他們二人有私。」

「私」二字刺在了皇后心裏，這讓不得不聯想到，齊嫣是有意指桑罵槐。

「你如何……知道他們二人有私呢？」

齊嫣仰起頭來，「兒臣親眼看見的，他們就在皇宮裏拉拉扯扯，這種穢宮闈的人，千刀萬剮也不足為過！」

語氣里的憤怒，恨不得真將他們千刀萬剮。

皇后亦知到了的仇恨值。

是啊，穢宮闈的人，千刀萬剮也不足為過……

如果不除掉齊嫣，死的人就了自己了。

事已至此，皇后最後的那點惻之心也消失乾淨。

「嫣兒，說話要有證據，僅僅憑你三言兩語是不能判定的，除非你當時就揭發他們。」

齊嫣當時被許清凝給唬住了，忘了去揭發，如今回想才更後悔。所以才想出了計謀，重新安排一個男人和許清凝發生茍且之事，一定能以宮規死。

「母后，你幫幫兒臣，兒臣實在不喜歡那個人。」

皇后顯然不願意和齊嫣糾結這個話題。

「行，母後會幫你。」

齊嫣迫不及待去安排了，「那兒臣先告退了。」

皇后：「走那麼急，喝杯參湯再走吧，有益於安眠。」

齊嫣沉浸在大仇將報的喜悅中，接過皇后遞來的參湯，看都沒看直接喝了。

「兒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