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是什麼地方,沒有人比錦衛更了解。
屈打招、殘害忠良才是昭獄的常態,被抓進來的人,有幾個能活著出去?m.
運氣好的,只是了層皮。
運氣不好的,連骨頭都碎灰了。
何況左威還算不上忠良,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
許清凝單手托腮看著左威,如同看著一隻將被碾踩的螞蟻,「你不肯簽字的話,那就刑吧。」
左威牙關被咬得咯咯響,「許清凝,你敢!」
許清凝為什麼不敢?
拔了寧安的佩刀,架在左威脖子上。
子立於昏暗影中,後掛滿了鮮淋漓的刑,偏偏白勝雪,眼角的譏誚顯得尤其綺麗詭艷。
說:「你想試試嗎?」
也不知為何,左威被的眼神看得心頭一驚,他從未在任何人上看見過這樣的眼神。
但他還來不及驚愕,就覺到了劇痛。
「啊———」
許清凝手起刀落,割掉了左威的一隻耳朵。
歪著頭對他笑。
「還覺得我不敢嗎?」
左威疼得面部都在抖,但他畢竟是個武人,這點痛還是能忍,沒有發出哀嚎。
「詔獄的刑罰還是我制定的,有本事都往我上使啊,你看我怕不怕哈哈哈!」
許清凝知道,左威這樣的人不怕刑。
啊,只是為了發泄自己的憤怒罷了。
只見一刀一刀砍在左威上,刀刀都非致命傷口。
濺在了白上,染出了朵朵紅梅,一如蘇府被滅門那日。
等許清凝累了,就收刀停下。
抹去了濺在眉眼的珠,有意無意將珠掠過瓣。
左威已經渾是,他趴在詔獄的地面上,氣息越來越虛弱。
許清凝朝他彎腰,牽起冷然笑意。
「指揮使大人,你砍殺蘇府那群老弱婦孺的時候,是不是很輕鬆啊?比我砍你還要輕鬆嗎?」
左威聽到這番話,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你這麼對我,竟然是為了蘇家報仇?」
許清凝:「是啊,你知道我有多喜歡蘇府那棵桂花樹嗎?可是被你砍斷了呢。」
桂花樹折了,再也喝不到三姨娘的桂花釀了。
左威怔住,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是奉旨除去蘇家,許清凝要恨,也該恨皇帝才對!
「那你殺了我吧,哈哈哈……」
許清凝用悲憫的目看著左威,而後漸漸起,「沒意思了。」
對寧安說:「去把左忻帶過來。」
左威立刻停止了笑聲,目冰冷如刀,「你要對我兒子幹什麼?」
許清凝:「你說呢?」
沒多久,左忻就被押了過來。
他看上去只有七八歲,比蘇迎還要小。
左威就這麼一個兒子,他看到左忻的瞬間,神崩潰了,失聲怒吼道。
「許清凝,你既然是為了給蘇家報仇,就沖我一個人來,稚子何辜啊!」
「稚子何辜?」許清凝搖了搖頭,「你也沒放過蘇迎啊。」
事到這一步,許清凝也想通了。
蘇家所有人都沒能逃出去,為何蘇迎能逃出去呢?
左威就是故意放走了蘇迎,但他的放走,不是為了給蘇迎一條活路,而是利用蘇迎去設下連環計,以至於發生靈仙鎮的一切。
……
左忻已經被嚇得不樣了。
他哇哇大哭:「爹,你救救我……我好害怕。」
左威握了拳頭,為朝廷重臣,被一個人辱;為人父,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
他從未有如此無力的時刻,終於向許清凝低下了頭顱。
「算我求你,放過我的兒子吧,他還這麼小,他什麼都不知道啊!」
許清凝繼續坐回了原位,眼底含笑,漫不經心地打量左威。
「那你現在可以簽字畫押了嗎?」
左威:「是不是我認了罪,你就能讓我兒子活著?」
許清凝淺喝了一口茶水。
「左威,你聽好了,不是我在和你談條件。是你什麼時候讓我滿意了,我就放左忻一條活路。」
左威面上儘是蒼涼無助之意,悲憤道:「好,我簽字。」
他用沾了的手指,在認罪書上籤下了名字、摁了手印。
從前,都是他對旁人嚴刑供,沒想到今日到了自己。
命運還真是可笑啊!
寧安撿起那紙認罪書,遞給許清凝。
許清凝看了一眼,「行了,你給皇帝吧,他會滿意的。」
寧安:「那這個人?」
他指的是左威。
許清凝給左威安排好了,「今日子時,左指揮使畏罪自殺。」
寧安又問許清凝:「你打算如何理左忻?」
左威倒也不在乎自己死不死了,只求許清凝能放過他的兒子。
可他卻見素白擺逶迤拖過地面的漬,輕描淡寫地說。
「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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