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瓊揪住蓋頭一角往下扯。

紅綢緩緩落地，出了子麗卻蒼白的臉。

許清凝睜開了雙眼，對上了楚瓊的眼神。

怔怔看著他，許久之後，瞳孔里迸生幾縷哀意。

時間在此刻靜止，空間在重疊覆蓋。

「滴噠！」

一顆淚珠自許清凝眼眶裡落，砸在手背上，時空倒轉，又回到了自己最恐懼的日子，也就是嫁給楚瓊的那天。

而楚瓊在短暫的迷茫之後，卻出了笑容。

他看見了晶瑩的淚痕，如花含，楚楚人。

「原來，這一切不是夢啊。」

楚瓊打斷許清凝雙的時候，都沒哭，現在是為什麼呢？

他用指腹溫地去臉上的淚痕。

「你哭什麼？」

許清凝死死咬住角，卻還是沒有抑住那卑微的嗚咽聲。

此刻就像站在萬丈懸崖邊上，被無數雙手狠狠拉了下去，子不斷墜落，極力抓住可以抓住的一切，只是抓住了空氣。

許清凝所有的恐懼，都源自於和楚瓊親的那天。

可以什麼都不怕，唯獨害怕回到原點。

接著，第二顆、第三顆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又如隕落的流星，怎麼止都止不住。

的肩膀在細微聳，哭得絕而無助。

楚瓊見許清凝如此，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忽然就想通了，為何一開始就對他充滿敵意？

他低聲問：「我們做過同樣的一場夢，對嗎？」

許清凝沒有回答，雙手捂著眼睛，淚水從指裡出來。

寧願他繼續打斷的，或者將一刀刀活剮，也不想重複此此景。

他為什麼要帶回到原點，為什麼要揭開最醜陋的傷疤？

幾乎是在嘶吼，「楚瓊，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許清凝的聲音帶著哭腔，讓人分不出是在啜泣、還是在憤怒。

楚瓊靜靜地看著，就像看著一隻被他困於手心裡瀕臨死亡的蝶。

這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出脆弱的姿態，脆弱得如同剛張開翅膀的雛鳥，只需一場狂風，就能折斷的羽翼。

每個人的心都藏有恐懼，他總算髮現了的。

楚瓊腳尖踩過地上的紅蓋頭，落坐在許清凝側，他輕而易舉地將按在下，十指與扣。

許清凝頭腦已經混，心最恐懼的畫面，一遍遍在眼前重現、反覆迴。

男人的聲音冰冷，如他灑在臉上的氣息。

他的目緩緩掃過的臉，落在的眼睛。

「許清凝，你也會恐懼嗎？」

「可你知道我經歷了多久的恐懼？我一個人活在煉獄里，你憑什麼能爬出去？」

「所以，你來陪我。」

「永遠陪著我。」

許清凝的很難，想要推開這個人，也想要推翻這個命運，可是即便稍稍掙扎，就被楚瓊折斷了雙手。

他笑著吻去了的淚。

「既然不肯我，那就恨我吧。」

……

「醒醒！你醒醒！」

一瓢冷水潑在了許清凝臉上，終於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個穿著紅的子，姿艷麗，妖嬈嫵，舉手投足見風萬種，腰間掛著一串銀質的細鈴鐺，隨著的作，發出清脆的撞聲，悅耳聽。

如果許清凝沒猜錯的話，這人就是北涼公主伊彤。

「你……」

許清凝想開口，卻發現自己嗓子疼得厲害，聲音糙沙啞。

低頭一看，自己還穿著那紅嫁，領腰帶整整齊齊，而的雙手手腕紅腫不堪，竟是不了了。

昨夜發生了什麼？

只記得，楚瓊折斷了的手，然後呢？

伊彤上下掃了許清凝全幾遍，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極其麗的子，心中憤怒再次噴薄，又舀了一瓢水澆在許清凝臉上。

「你這個狐貍！」

許清凝從伊彤眼裡看出了嫉恨，真是可笑，如今雙手雙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值得被嫉恨的？

難不伊彤也想驗一回嗎？

伊彤雙手叉腰，怒視著許清凝。

不會讓任何年輕貌的子出現在楚瓊邊，可千防萬防，就是沒防住，竟不知何時來了這樣一個人？

昨天夜裡，伊彤親眼看見楚瓊布置了婚房，還給穿上了嫁，一切都是按著東齊的婚嫁習俗。

可惜，楚瓊算好了一切，就是沒有算到他自己重病在，折騰來折騰去，還不是把自己弄得舊傷複發。

伊彤皺起眉頭，很是不悅，「你是不是等著他來救你？」

許清凝完全一頭霧水，「什麼？」

「哼。」伊彤冷笑道，「我可告訴你，他如今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沒有人會來救你的，你馬上就會死了。」

許清凝皺了皺眉頭：「你想對我做什麼？」

伊彤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說出的話卻無比惡毒。

說：「半個月前，有一個舞想勾引他，被我活活剝掉了皮做燈籠；幾天前，又有一個丫鬟想接近他，被我溺死在池塘里，然後丟給狼群分。」

伊彤說著說著，朝許清凝蹲下來，「沒想到啊，這麼快又來了一個不知死活的人，你說我該怎麼對你呢？」

「我是北涼公主，殺你就和死螞蟻一樣，沒有區別。」

許清凝有點無語，「這位公主殿下，你但凡看看我這副慘狀，也不該覺得我想勾引他吧。」

「那又如何？」伊彤從未見楚瓊對誰如此上心過，無論是男人還是人。

「能被他親自折磨，你也很不一般啊！」

許清凝：「……」

不想解釋了，還是保存力吧，和瘋子是解釋不清楚的。

「你說的不錯，我對他確實很特別，和你以前殺死的人不一樣。我即便是死了，你信不信，他連我的都不會放手？」

許清凝故意激，「你要做的話，最好做得乾淨利落點，別讓他找到我的。」

伊彤被許清凝的話給氣到了，卻想不出反駁的理由。

「好啊，那我就把你的也毀了！」

不僅要殺了許清凝，還要將許清凝的弄得遠遠的，讓楚瓊永遠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