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凝嗓音暗啞：「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會救活蕭嶼的。」

楚瓊心口一跳，「為什麼？」

許清凝知道，楚瓊若是恨極了一個人，是不會讓他痛快死去的，必須折磨得他生不如死，才能解恨。

說：「蕭嶼若能活著，等他得知我如此，定會崩潰不已，這樣……豈不是更滿足了你對我們的報復？」

楚瓊原以為自己深藏不，可他的心思被許清凝看得明明白白。

就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能第一時間知道他在想什麼，也能時時刻刻啃食他的心脈。

只是，楚瓊想不明白，許清凝這樣善於斟酌利弊的人，竟然為了蕭嶼，甘願投他的陷阱中。

他抓住的手腕，強行將拖了過來，的雙在地面拖出痕。

楚瓊問道：「你為了蕭嶼，真不要命嗎？」

許清凝眼眸里溢出嘲諷，「自踏靈仙鎮的第一步，我就沒想過活著出去。」

聽見這個回答，楚瓊心裏生出了些他不願意承認的愫，或者說……是嫉妒。

「為什麼？」

許清凝疼得臉慘白，眸依然瀲灧無雙。

「你不會明白的，因為你從未被人過。」

笑了笑，又說：「對了，你這樣的人，活該不配得到任何人的。」

楚瓊氣得發狂，他像是被中了心底最深的痛，驟然間眼眶猩紅，變得憤怒起來。

他掐住許清凝的脖子，嘶吼道。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許清凝嚨發，可眼裏沒有懼意。

「你不會殺了我。」

楚瓊：「你憑什麼覺得我不會殺你？」

許清凝似笑非笑地看著楚瓊。

前世的他，每次欺辱的時候，總是喜歡一遍遍強調是齊嫣的替、贗品……

他明明那麼恨皇帝，卻也只是砍了皇帝的頭顱，掛在城牆上。

可他卻折磨了五年之久。

再大的恨意，折磨五年也該消磨了吧。

他對，難道就真的只有恨嗎？

怕是沒這麼簡單吧……

許清凝眼底笑意濃了些，有些話，其實前世就想說了。

「楚瓊，你承認吧，你捨不得我死。」

楚瓊對上的眼神，瞳孔里竟也泛出來，的話，讓他生出些許慌之意，他下意識避開了子的目。

此時的明明狼狽不堪任他踐踏，卻無端散發著致命的力，反而讓他變了那個可憐人，不配得到任何的可憐人……

「許清凝，你簡直自以為是！」

楚瓊不再看，只吩咐道。

「把拖下去。」

……

許清凝被關在了地牢裏。

再次醒來的時候，骨已經被接上了，但只是被略用竹骨布條綁住，沒有上任何藥。

等到明日天黑，就要再承一次斷骨之痛。

日日如此，反覆不停。

比起楚瓊前世對做的，現在已經仁慈多了不是嗎？

至的手還能彈。

許清凝轉了轉眼睛，看向四周。

牢房裏堆滿了白骨，也不知是哪些人的骨，到都森森的，只有這一個活。

許清凝半靠在牆壁，想起了很多前世的事。

記憶力很好，和楚瓊親那日，他掀開蓋頭，發現不是齊嫣后，也是這樣將打了地牢。

記憶在腦海里開始重合。

原來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遠點。

忽然，有個北涼人悄悄走到了許清凝邊。

「朱罕？」

朱罕比出一手指在前，「噓，我是來看你的。」

許清凝奇怪：「你怎麼會在這裏？」

話說出口后，很快又想通了。

「哦，我明白了，原來這出連環計，從你進京朝貢就開始了。」

左威是故意對朱罕提及許清凝的，導致朱罕去找許清凝的麻煩。

是啊，左威本來就是楚瓊的人，他怎麼可能那麼快投靠皇帝呢？

許清凝諷刺道：「怎麼，你來看我死了沒有嗎？」

朱罕坐在牢門外面，「好歹我們夫妻一場，話別說得這麼難聽嘛。」

「誰和你夫妻一場？」許清凝將頭偏過去，不再看他。

朱罕從牢房外遞了碗水進去，「喝點水吧，你放心，我可從來不下毒。」

離開涼州之後，朱罕以為自己快要毒發亡了，整日躺床上好吃好喝，等待死亡。

結果過了好幾天還沒有死，朱罕才知道自己中的是蒙汗藥，而不是劇毒，這讓他有種死而復生的驚喜。

其實他和許清凝算是不打不相識，他也不是很討厭這個人，他被算計過，如今見這副模樣，也怪可憐的。

朱罕天生就容易同漂亮人，這是自娘胎裏帶出來的病。

許清凝看著這碗水，想起了前世，每次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就會有個人來給一碗水。

那人渾都被燒傷了，尤其是面部，五猙獰扭曲，只出一雙清亮雙眸，走路的時候永遠佝僂著背，手腳都不利索。

他是在地牢裏負責點燈埋的下等獄卒，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可他卻是那五年裏唯一擁有的善意。

因為這碗水，許清凝對朱罕的態度也緩和了些。

「你和他什麼關係？」

「他？」朱罕反應過來，「你說林疋公子啊。」

他隨口道：「我們都是為四王子辦事的。」

許清凝心想，什麼林公子？明明就是死而復活的楚瓊。

東齊前首輔，搖一變，了北涼四王子的幕僚……m.

朱罕問許清凝：「郡主啊，你到底什麼時候得罪了林公子？被他打這樣？要是小事的話，我說不定還能給你求求。」

許清凝：「我和他啊，是海深仇。」

朱罕：「唉，那難辦了，林公子這人啊，如今我們誰也不敢惹他，除了伊彤公主……」

伊彤公主？許清凝打斷了他的話，「你剛才說什麼公主？」

朱罕：「你不知道，伊彤公主也在這裏，我是臣子不敢說話，就不一樣了。若伊彤公主肯為你求，說不定你還能有條活路。」

許清凝心裏在盤算什麼，伊彤公主……

朱罕怕被人發現，「有人要來了，我先不和你說了，要是林公子看見我來找你，他怕也要打斷我的，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