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夢思慮了會,「別胡說,這可不是小事。」
婢:「奴婢敢保證,絕對沒有聽錯。宮裏來的人,就是這麼和王爺說的。但王爺看上去不怎麼高興,似乎不太願意。」
周夢緩緩將綉帕擱置在旁。
當初選太子妃的時候,皇上就更看重許清凝,只不過太子喜歡的是蘇湄雪罷了。
如今蘇家已經沒了,蘇湄雪了罪籍,許清凝說不定還真能當上太子妃呢。
幽幽道:「看來啊,我還得繼續討好這位了。」
……
此時,錦衛所,一片刀劍影。
左威投靠了皇帝,剛升任為三品錦衛指揮使,他穿一鮮艷的飛魚服站在憑欄上,冷眼看著底下百人廝殺打鬥。
錦衛為皇帝辦事,且不說榮華富貴之不盡,份地位也高出常人,在名利使下,自然有很多人破腦袋想進去。
底下的百人,是經過層層考核才有資格站在這裏的。
左威要在他們中挑選一人,作為自己的刀。
刀,他只要最鋒利的。
左威冷聲道:「且看你們今日誰能得了本的眼了!」
話音落下,只見一黑衫年,影翻飛躍轉,手中長刀使得出神化,輕而易舉躲過邊人的招式。
比起旁人的兇煞,他冷冽從容,並不一味躲避,也會主出擊。
他本可以取他們命,但招招不死,只故意挑落了他們手中的兵。
這不是心慈手,而是另一種折辱。
廝殺中,年形尤其灼目,他額前有汗、眼中有,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直到所有人都負傷倒下,他才收好了刀,了上面的,走到左威前。
寧安雖躬俯首,眉眼難掩桀驁,無半點卑賤之態。
他低聲問:「左大人,我可得了你的眼?」
左威認真打量起眼前之人,也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材還未發育完全,在那群人中個子不算高,型也並不健壯,刀法卻凌厲非凡。
假以時日,怕是不可小覷啊。
他淡笑而不語,待轉離去數米之後,才吩咐道。
「去查查這個人家是否清白。」
……
三日後,許清凝收到了寧安的來信,他已經功進了錦衛,且了左威的手下。
知道自己沒有小看了他。
明明是在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年,可也不知他何時蛻變如斯。
笑了笑,將信燒了灰。
這會兒,紫蘭在外面說,「郡主,宮裏的人來了。」
就算宮裏來人了,也該是許竣前去招待,不至於來通知許清凝,除非那人是特意來找的。
「是來找我的?」
「嗯,王爺讓郡主過去一趟。」
「知道了。」
許清凝收拾了一下,就走到了前廳。
來者是皇帝邊的總管太監,張公公。
既然是他親自來了,說明此事不小。
許清凝微微皺了皺眉頭,皇帝剛剛滅了蘇府,理當有一堆麻煩事要理,為何會有時間想到?
「公公,可是有何要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皇後娘娘讓咱家帶了口諭來,要見郡主。」
張公公是皇帝邊的老紅人了,對誰都是頤指氣使的,卻對許清凝態度恭敬,這就很奇怪了。
若是皇後娘娘傳見,也該是邊的大宮來。
此事諸多疑點,許清凝不心生警惕,但又不能抗旨。
「那我便隨公公進宮吧。」
離開的時候,許清凝特意看了眼許竣。
他像是知道什麼,卻又不敢說,心裏似乎很是掙扎糾結。
……
果然,許清凝去見的不是皇后,而是皇帝本人。
心裏納悶,皇帝要見,大可下旨就行了,為何還要打著皇後娘娘的名義?
這說明是私事了,而且還是暫時不能為外界所知的私事。
許清凝按捺所有疑慮,規規矩矩地朝他俯行禮。
「臣拜見皇上。」
「免禮。」皇帝抬了下手,他似乎很疲憊,任何細微的作都讓他勞心勞力,「賜座吧。」
「平郡主,朕今日召你進來,是有一事想問你。」
許清凝雖然暗地裏做了很多事,心思也屬實不軌,是個不折不扣的反賊,可自認為還算手腳乾淨,沒有暴。
皇帝要問什麼呢?
略低著頭,「皇上請問,臣定當如實回答。」
「你……」皇帝猶豫著如何開口,眸匯聚,「可想當太子妃?」
他的語氣不悲不喜,帝王威儀卻不可忽視。
可皇帝是以詢問句式說的,許清凝不知道什麼答案是他願意聽到的,斟酌著如何回復才合適,乾脆如實回答了。
「臣不願。」
聲音輕泠,如雨滴。
皇帝猜到了許清凝的回答,並不意外,他又說:「許清凝,你比之蘇家兒,更有手段魄力,是絕佳的未來皇後人選。選妃那日,你故意滿面紅疹,朕也猜到了,你是不願意的。」
「你如今也算是誠實。」
「但是……」皇帝拍了下桌,「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許清凝懂了皇帝的意思,是想讓嫁給齊穆了。
還當是自己的野心暴了呢,原來是這檔子無聊至極的。
也稍稍放心了,思索后才說。
「皇上心知,太子殿下對蘇家小姐一往深,定是不願意另娶旁人。」
「那有如何?」皇帝的語氣變得冷戾,「朕是天子,是他的父皇,朕讓他娶誰,他就得娶誰!」
這句話,是皇權和父權的雙重制,別說是太子了,這普天下的所有人都無力防抗。
可許清凝偏不。
憑什麼要被這重重枷鎖制?
「皇上選擇臣,是覺得臣有手段有魄力,可皇上有沒有想過,臣這樣的人,對太子殿下可能會造威脅呢?」
古往今來,不乏有帝王弱而被後宮政的例子。
更有甚者,帝王駕崩,帝即位,太后垂簾聽政。
許清凝知道自己被皇帝看中了,無法正面拒絕帝王旨意,只能旁敲側擊,把自己的威脅大大方方擺出來,且看他如何思考了。
皇帝還真沒有想過這一層,他聽完許清凝的話后,不陷了沉思。
是啊,知子莫若父,齊穆格弱仁慈,這是帝王大忌。
皇帝這才打算給他賜一個能互補的賢助。
可他似乎也忘了,這是把雙刃劍。
他自己初即位的時候,太后桎梏,知道這種。
他既想讓許清凝為齊穆的幫手,又害怕變下一個太后。
還真是兩難了。
如果皇帝還有很長的時間,他大可不必心急,可他被蕭嶼灌了毒藥,活不了多久了,他不安心離開啊。
殿一片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發出了聲輕笑,「你的確很聰明。」
許清凝始終低頭,「皇上謬讚。」
皇帝的腦袋開始發痛了,他擺了擺手,「你回去吧。」
許清凝起:「臣告退。」
離開之際,聽見皇帝還說了句。
「你兄長快要回來了。」
細細算來,桃縣旱災也該解決了,許清巍是快要回來了。
想到這兒,許清凝的腳步輕快了些。
天言道人走到了皇帝跟前,給他遞來了葯。
吃完葯,皇帝才緩過來。
剛才他們說話的時候,天言道人也站在旁邊。
「皇上可是為平郡主而煩憂?」
皇帝:「很聰明,卻也太過聰明了。」
他是真擔心太子被掌控。
天言道人:「只是一個子,再如何厲害,嫁前從父,嫁后從夫,一生都制於人,皇上還擔心什麼?」
聽得此話,皇帝表變了變,「是啊,你說的不錯,只是一個人而已。」
……
天言道人告退後,回了自己的煉丹房。
裏面坐著個白青年,他戴著半邊面,蒼白,看起來十分病弱,卻著鬼魅之氣。
他正把簍子裏的毒蛇,一條條扔進丹爐里,看著它們在火焰中蜿蜒吐信,最終被燒為灰燼,臉上也隨之浮現病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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