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楚瓊自己把這件事瞞下來了。

那他到底有何居心呢，是以為還能將抓回去嗎？

許清凝往更深層次去想，的逃走，其實是遂了楚瓊的計劃，他可以繼續派人私下追殺了，同時找個替放在靈廟裡，反正也無人會來檢查神。

但眼下最關鍵的是，許清凝沒有自證份的方式，全看沈雁書信不信了。

「沈大人，你信我說的話嗎？」

沈雁書看著許清凝，此人艷若妖，生了副天生勾魂攝魄的模樣，可他見眼中靈氣非凡，定是有顆玲瓏心。

「我信。」

「你不怕我是騙子嗎？」

沈雁書頓了頓，道：「平郡主有東齊第一人之稱，你的相貌便是最好的自證。」

是啊，許清凝剛剛怎麼沒想到呢。

但這個第一人的稱號，還是因為蘇湄雪得來的。

許清凝和蘇湄雪自小相，蘇湄雪文採過人、才華橫溢，蘇丞相常常惋惜為兒，若是個男子，定能金榜題名中狀元。

而許清凝低調藏拙，兩相對比下，顯得無趣平庸。

早幾年前，那些人為了離間們，便故意踩一捧一，說許清凝只是個徒有其表的人。

這說的多了，別的人也都想來瞧瞧，到底是怎樣的徒有其表？誰知看了竟都不忍驚嘆。

漸漸地，許清凝的人稱號便也傳出去了，便是想藏拙也不能。

不過許清凝和蘇湄雪的關係並沒有產生間隙，倒了段佳話，人和才本就是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

沈雁書換了稱呼，問：「郡主，你是從靈廟裡逃出來的？」

許清凝點了點頭：「此事說來話長。」

這段時間，算是經歷了死死生生大起大落，如今卻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沈雁書讓下人端來了茶水，「且坐下喝杯茶再談。」

許清凝看著茶杯里浮沉的花苞，「這是什麼茶？」

沈雁書答：「玉蘭花茶。」

許清凝還是頭回看見這樣的，「玉蘭花還能制茶嗎？」

「有心自然能。」沈雁書目看向側的樹，「花便是取之此樹。」

許清凝也隨著看過去。

微風陣陣襲來，將那滿樹的芬芳傳鼻息中，不由生了幾分心曠神怡。

「這種玉蘭有個很特別的名字。」沈雁書回頭看許清凝，見仰樹梢，眉目里像是沾了幾分融化的雪水。

許清凝：「什麼名字？」

他抿了口茶道：「深山含笑。」

玉蘭原本是要春日才開花的，但淮州城氣溫比別地要高，還未春，先便開花了。

許清凝手接了朵飄落的玉蘭花，「深山含笑這個名字真好聽。」

這天，他們聊了很多。

如今的東齊是一片混，妖道君，臣掌權，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沈雁書仕，是想盡己微薄之力去挽救更多的人。

皇帝已經意識到了楚瓊的威脅，破格封了沈雁書為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想抬舉他與楚瓊抗衡。

許清凝記得，前世的齊嫣傾慕於沈雁書，皇帝瞞著楚瓊，悄悄將齊嫣嫁到沈雁書府里，算是將他當作了王朝最後的救命稻草，儘管最終楚瓊還是知道了。

許清凝是在地牢里聽到這些的，還記得那時的心。

憑什麼齊嫣能嫁給心心念念的狀元郎，而許清凝只能為替日夜被楚瓊折磨呢？

心中有恨，此時回想起來仍能滲了幾分。

許清凝移開目，怕被沈雁書發覺異樣。

問：「沈大人又是為何來淮州？」

沈雁書：「我來此是為了查樁案，等案子結束，便會回京赴命。」

查案？許清凝記得，前世的沈雁書沒來過淮州城啊。所以還是有很多事發生變化了的……

沈雁書提議道：「如若郡主不嫌棄，可與我一同回京，屆時當面與首輔對峙，自能讓天下人得知靈廟祈福的真相，也是揭穿他的最佳方式。」

畢竟份不同，且又是孤獨行，他不放心把留在淮州。

許清凝正要回答，天空忽然籠罩一層厚重的烏雲，將日盡數遮蔽，驟然間電閃雷鳴。

很快就要下大雨了。

許清凝想到了什麼，「不好，我忘了他還在那裡……」

轉就要出門。

沈雁書見許清凝急匆匆的樣子，他不知要做什麼，但並未阻攔，而是遞了把傘給。

「郡主撐把傘再去。」

「多謝。」

許清凝撐開傘，便走風雨中了。

……

蕭嶼把那五個地的都理乾淨了，也把手上的乾淨了，然後乖乖地在巷子里許清凝。

他等了很久，都快站麻木了，還沒有等到許清凝過來，也不知跑去哪裡了，心越發沉悶。

他著烏蒙蒙的天，知道要下大雨了。

原來等一個人的滋味，是這樣難熬的。

許清凝趕過來的時候，蕭嶼已經淋了很久的雨，渾都了。

疾步跑到他面前，語氣又怒又憂。

「你是個傻子嗎？為什麼不去找個地方躲雨？」

話說出口后，許清凝自覺有愧，畢竟他現在只有三歲小兒的意識，可三歲小兒看見下雨了也知道躲啊，他為什麼不去躲？

蕭嶼看許清凝終於來了，的臉因慍怒而泛紅，似乎很生氣。

奇怪了，他都還沒生氣，倒是有脾氣了。

「是你讓我在這等你的。」

許清凝：「萬一我不回來了呢？」

蕭嶼：「那我也要等。」

許清凝把傘撐過他頭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憋出了句。

「你真是個傻子！」

蕭嶼雖然淋了雨，心裡卻暖洋洋的，因為他知道一定會回來找他的。

他問：「我們去哪？」

許清凝心裡納悶，他怎麼不繼續喊「娘」了，但也沒多想。

「我們現在去沈大人那兒。」

剛說到沈大人的時候，他的馬車便跟著許清凝後面停下了。

沈雁書並不認識蕭嶼，初次相見，卻覺得此人氣度不凡。

此時，他與許清凝共撐一把傘立於雨巷，竟無形中與外界產生了屏障。

天地之大，唯他們二人，旁的什麼人什麼事都不進去。

沈雁書愣了一會兒，道：「郡主，雨越下越大，請先上車吧。」

許清凝也沒客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