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塵站起來,舉杯說了幾句風雅的開場白,宴席便開始了。眾人一邊談笑風生,一邊舉杯祝酒,其樂融融。
瑟瑟和伊盈香一右一左坐在夜無煙畔,瑟瑟的右側卻是五皇子夜無涯。
席間的王孫,多帶著姬麗侍,夜無涯卻只有兩名小廝相隨。他低頭悶悶用膳,緒很是低落,臉也有些憔悴。因為對面正中坐著的便是風暖,瑟瑟也不敢抬頭,只是埋首用膳,生怕風暖認出來。
宴會上不可能沒有歌舞助興,自有一些皇子們隨行的姬妾或者侍帶來一些歌舞,因來自不同的國家,那歌舞自然風格各異。
瑟瑟邊用膳,邊看得神。
歌舞表演完畢,便聽得一道野的聲音喊道:“莫尋歡,還不與爺們彈奏一曲。”
瑟瑟抬首去,但見幾個著華麗的野男子,不知是哪國的皇子王孫,正推扯著席間一位男子。
那男子著一布衫,正低首用膳,被幾人一陣推搡,他極是無奈地抬起臉,現出一張俊麗的容。
瑟瑟見了,忍不住驚嘆,男生相,大約指的就是眼前這人。白青瞳,鼻朱,當真是如描如畫,其貌比之子還要過之。絕如仙的容,讓人幾乎懷疑是皎月墜落九天,化為了纖塵不染的他。
夜無塵頷首笑道:“既是如此,莫川,你就彈一曲吧!”
明明聽方才那幾位推搡他的男子稱他為莫尋歡,何以太子卻他莫川?似是看到了眸間的疑問,夜無涯低低說道:“他是伊脈島的皇子,名莫川。因擅各種樂,常被迫為這些王孫伴樂,是以有個綽號,尋歡。”
瑟瑟凝眉,卻原來也是一位皇子。莫尋歡,這個名字聽起來不錯,可是卻沒想到是如此來歷,竟是供別人尋歡作樂的樂手。只是同為皇子,何以遭人欺辱,被當伶人看待?大約是因島國甚小的緣故。但,瑟瑟因了對大海的深切,對于海上來的人,頓生親切之。
莫尋歡似已習慣了被人這般對待,面如常地從后侍手中接過一把琴來。著雖破舊,氣質卻從容。相較而下,那些推搡他的野王孫們的鮮華服倒顯得刺目了。他緩步走到案席包圍的圈子正中,將琴放在案上,盤膝坐在地上,開始彈奏。
那是一曲《魏風》。
瑟瑟沒想到,莫尋歡的琴技當真非同小可。琴音很歡樂,如此窘境,竟也能將歡樂的味道演奏得如此淋漓,著實不易。瑟瑟聽得如癡如醉,清澈的黑眸中綻放著瀲滟的波,時而微笑,時而凝眉,頰上梨渦時而深時而淺。渾然不知,畔夜無煙向的眸中,竟有一迷。
隨著琴音的漸佳境,一片紅綾紛飛,有幾個子整裝下場,配合著琴聲共舞。莫尋歡低著頭,長眸半闔,也不看琴弦,仿佛整個人已沉醉自己所彈奏的琴曲里。
“如此好曲,沒有好歌相配,卻是憾!”夜無涯輕聲道,一雙黑眸悄然著瑟瑟,眸中滿是憾。
瑟瑟淺笑道:“五皇子所言極是!”知曉夜無涯是聽了那夜哼的曲子,才這般說的。不過,卻知道,自己的歌偏于婉約,并不適合這樣的場景。伊盈香的天籟歌,才是最最適合的。只是眼下已是璿王正妃,又不是歌,份卻是不符了。
心念所及,瑟瑟便轉首去看伊盈香,只見雙眸凝視著對面,不知被琴聲所,還是怎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正驚異,眼角忽瞥見一道人影,那人著一北魯國衫,正向主客位緩緩走來。大約是北魯國的侍衛,要見他們的公主伊盈香。
可是不知為何,瑟瑟心頭卻升起一不安。很快,便知曉不安來自何。麗日下,從這個角度,恰好看到那人袖間有一道似有若無的寒芒。
這次王孫宴,雖稱不上魚龍混雜,但畢竟賓客很是復雜,甚至還有一些亡國的皇子在。這些人中,難免有對南月心有懷恨的,要刺殺也是有可能的。
瑟瑟執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酒,就見那人已到了伊盈香近前。那人袖忽然一翻,一道黑的影從外袍里出,外袍以極其凌厲的勢頭罩向夜無煙。外袍之下,一道刺目的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他的口。
夜無煙眸一瞇,角含著瀲滟的笑意,如水波輕漾。只是你看到他的黑眸,就會發現,他的笑意并未達到眼底,他的眸中,一片冰寒的冷凝。
他只手甩開襲來的外袍,臂不忘將畔的伊盈香摟起。
瑟瑟本手執酒杯,想要暗中相助夜無煙。現在看來,是不用了。夜無煙既然有閑暇去管伊盈香,那他自然是沒將刺客放在眼里。
夜無煙抱著伊盈香,以疾風般的速度一擰,便躲過了那襲來的劍尖。刺客一擊不中,眸間竟沒有一驚異,手中劍也并不收勢,卻是直直沖著夜無煙后的瑟瑟刺來。
如若并不會武,這一劍必將刺的,要了的命。
瑟瑟冷眼瞧著來勢洶洶的劍意,還有刺客那雙雪亮凜冽的眸,冷冷地笑了。此時,心如琉璃般通。這個刺客,要殺的不是夜無煙,而是夜無煙后的。
以這個刺客的武功,想要一擊之下要了夜無煙的命,還差之遠矣。是以,他擊向夜無煙,只是讓夜無煙無暇顧及,而他,便趁此要了的命。
想不通,是誰想要的命。
作為江府的千金,自問從未得罪過任何人。
作為纖纖公子,倒是因打抱不平得罪過不人。但是,知道絕不是那些人。因為知道是纖纖公子的話,怎會蠢得妄圖刺殺。不管如何,今日怕是要讓這個刺客失了。
瑟瑟執著酒杯,清眸中一片驚惶。在旁人眼中,的樣子似乎是被嚇呆了。可是,只有瑟瑟知道,已經暗暗運力在手中的酒杯上。但是,還不及出手,一強勁的力道便將扯開,接著,瑟瑟聽到了利刃刺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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