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我說不清楚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緒，被傷害的那段時間裡我對我爸滿是憎恨，可是剛剛進來的一剎，我看到這個被在桌面上險些手背刺穿的男人心裡只剩不忍。

    骨子裡會在不停的提醒我，告訴我，那是我爸爸，哪怕和我往甚淺，哪怕他在我的長過程中並沒有太多次的出現，可他一直都是那個我唯一的，做爸爸的人。

    也幫過我。

    也小心翼翼的照顧過我，也對我虛寒溫暖過啊。

    我做事好像從來不喜去在乎什麼後果，一湧什麼事都能幹出來，就像是當初要對蘇小雨的做的事，我不在乎，只要我出氣，我覺那些個後果都是庸人去想的，做人做事為什麼要這麼瞻前顧後！

    因為打小不知道恐懼深淺，所以才會險些闖下大禍，因為個太過沖，所以做人做事總是橫沖直撞，我就像一頭只有一筋的牛，誰要惹到我了我就去把他頂死，只要過程出氣了，結果我再去找補，管他誰是誰非，要的就是解氣！

    說的直白點，就是人味是嗎。

    我這個格，總歸是太沒有人味了，小時候不懂事，被人說傻，也不會顧忌個長欺我必報，上無德，手下無，就連對我太姥姥，我也沒有說過特別的心，一直到哭……

    絕讓我懂得珍惜，不想也害怕再去失去。

    著自己懂事，著自己做家裡人想看的樣子，但是對外，我其實還是個愣頭青。

    我會罵媽媽的表叔，會一鐮刀不顧後果的撇出去，回頭在告訴家裡人說其實我心裡有譜，其實譜在哪了，沒劈到大舅媽，那是躲得快！

    當時的我，哪裡會管那些！

    最初的想法，我就是想變一個大先生，證明我可以，證明我薛葆四就是誰都不吝，至於過程不重要，怎麼變大先生的不重要，哪怕路子髒點也無所謂，我就是想讓很多人認識我，很多人信服我，我要牛比閃閃，我要殺出個黎明！

    像是憋了口氣，跟老天爺堵得一口氣，不是給我的麼，不是讓我生下來就殘缺嗎，我就做給你看，我這格就是可以道，機會怎麼了，逮到我就不會放過，我甚至給我自己洗腦，不論對錯，只看結果！

    然後呢。

    我一點點的長，拼命的想要抓住一些東西的同時也在不停地失去，懂得越來越多，人也變得逐漸優，我討厭多愁，討厭糾結，討厭去自我拷問，討厭去悟！

    在山上四年，我看遍了舅姥爺的書，佛學，儒道，各路法，修，修心……

    像是一直在死學背，究竟記住多，自己也是不自知的，被時間推著向前走，一點點卻有所會悟，直到在於蘇小雨面對面對弈的剎那，我懂得了底線，那就是舅老爺讓我去讀的原因……

    與怪戰鬥的人，應該小心自己心裡的怪。

    你在遠遠凝視深淵的同時，那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關於善惡，舅老爺很早就掛在邊，可是我卻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

    我很早就明白做先生忌諱畏手畏腳的道理，但是卻沒想到自己放的太開，底線模糊，沖的太猛，個上的傷，我從來不懂，自己自然也看不通，舅老爺從未點破，他只是讓我自己去經曆――

    直到猛一回頭，才發現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一繩子，一時刻拽著我，讓我能知人飲悲苦，想人之所想，識別輕重，能辨善惡的繩子。

    先生若是自己都不懂自控，那和只知道殺戮的屠夫的有何區別？！

    裡說著正道，腳下卻踩著懸崖，誰能清楚下一步是不是一氣息上湧走了錯路？！

    你打我一拳，我還回一掌，看似殺伐果斷，快意恩仇。

    可是冤冤相報，何時是頭？

    最重要的是，這個仇家，並不是我真正意義上的仇家，而是我的生父親，我爸爸的人，如果我還是幾年前的我，是不是在到這樣的傷害後，真的就此跟他恩斷義絕了？！

    對於舅老爺的用意。

    我真是在一點點的頓悟。

    呆呆的坐在沙發上，腦子裡卻想了很多，陸沛一直沒在多言語，只是默默的用紙巾給我著眼裡流出的淚，眼珠子木木的轉，我看向陸沛的臉，“陸二……對我爸的恨，我們放下好不好……”

    話一出口，心裡居然輕松了幾分。

    陸沛眼底的眸微微閃爍，有些微的複雜，半晌，才微微頷首，“好。”

    聲音有些沙啞，抬手攬住我的肩膀讓我靠在他的前，“我家的小兔子，是悟什麼了嗎。”

    我張了張，“我雖然不懂我爸媽心裡有什麼執妄，也沒辦法設地的去站在他們的立場去想他們的打算……我不理解他們，但是我也不想去恨他們……我不想用仇恨去蠶食我的親，能做的，就是讓我自己放下，不恨，也就沒有了糾結，也就不會痛苦……陸二，我們不恨了好不好……”

    他說話的聲音放的很慢，只是輕輕的吐出一句，“你好我就好。”

    我閉上眼，有太多話，卻不知道怎麼去說，從小，我就在大家的聲討聲中長大，最先學會的，就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如今卻忽然懂了，舅老爺讓我知的用意，人要撥開善惡明是非，勿要心走薄刃。

    心要強，眼要亮。

    這人世雖苦，可我必須要懂得對它時刻懷揣善意。

    如此，才可以做個正道先生。

    懂了。

    舅老爺，葆四真的在一點點的懂。

    ……

    ‘咚咚咚~’

    敲門聲起，陸沛道了一聲進來，我吸著鼻子看見楊助理規規矩矩的站到門口，：“陸總，夏醫生進手室了。”

    陸沛點了一下頭，“有問題嗎。”

    楊助理張應著，“除了一些外傷外，比較棘手的算是肝破損，有些大出的征兆……”

    陸沛的聲音依舊聽不出什麼緒，打斷楊助理的話強調一般的詢問，“有沒有生命危險。”

    “應該……”

    瞄了我一眼，楊助理清了一下嗓子了脊背，：“不會有問題。”

    “好。”

    見陸沛點頭，楊助理又退了出去，陸沛隨即沉著氣息低聲音，“你聽到了？夏醫生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見我沒什麼反應，陸沛跟著又說了一句，“會怪我嗎。”

    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後掌心附到他的手背上，“哪裡有那麼多的怪不怪，過去的……就不提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這就夠了，只是以後……”

    陸沛像是松了口氣，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額頭，“我懂，我家的先生都度化我了，要放下……我會跟夏醫生好好談談的，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只要你不生我氣那怎麼著都行。”

    說話間他反過來攥住我的手抬起來看了看，“怎麼弄得，傷了？”

    眼神夠好使的。

    我扯了下角，“就是昨天下午爬樹，下來時蹭的，沒事……”

    “爬樹？”

    陸沛語氣有些調侃，“呦呵，第一次知道兔子還會上樹呢，做先生，還需要這技能嗎。”

    氣氛瞬間松弛。

    我輕聲失笑，“就是被狗攆的，著急之下就和小六上樹了……”

    “被狗攆？”

    陸沛松開胳膊就來我的臉，：“老子那兩條是不是白跟你說了！”

    我打開他的手，吸著還發囔的鼻子看著他，“沒事的，上樹而已啊，我幾歲就會了，安全，很安全的！”

    在詳細點的就不能說了，掛在樹上那出兒我現在想想都覺得丟人。

    陸沛盯著我的臉滿含意味，“薛先生，咱能不什麼活都接麼，就像秦森那樣單純的做個風水先生不行嗎。”

    我抿著角看他，半晌，才輕輕地張口，“陸二，我喜歡做這個行當，你會一直支持我的，對吧。”

    陸沛扶額，周都散發出一種無可奈何，“老子就是在給自己挖坑啊……”

    “我填啊。”

    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笑，“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我保證，你不是說你也想看你老婆一步步變大先生麼。”

    陸沛轉過臉就孩子氣的挑眉，“可是我不……”

    ‘鈴鈴鈴~~鈴鈴鈴~~’

    我牽著角看他卻有幾分無奈，這手機鈴聲總是來得這麼是時候。

    陸沛只能下嚨裡的話拿出兜裡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人後眉頭卻直接就是一凜，五突然就變得嚴肅起來了。

    我沒看清是誰，有些疑的看著陸沛起，接著手機走出幾步站到窗邊接起電話，：“喂，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

    聲音著一恭敬，只是我沒聽懂，大中午的，沒睡？

    靜靜地看著陸沛的背，只覺他脊背越發的直，嗯了一聲後又繼續說著，“您放心，我不會沒有輕重的，嗯，您老多久沒熬過夜了，我知道，好，那您說，什麼心事我聽著……”

    我沒猜出那邊是誰，覺應該是陸家的什麼長輩，正看著他，直覺他周忽然一，佇立在那一不。

    像是在認真傾聽，卻又久久沒有回應。

    我很敏的就捕捉到了他周遭空氣裡的凝滯，呆呆的看著，一分鐘，兩分鐘……

    莫名的到了一張，起有些猶豫的不知道要不要上前，“陸……”

    “您確定嗎。”

    陸沛啞著嗓子忽然發聲，我的腳步也隨之一頓，一分鐘後，他聲音很啞的應道，“好。”

    只一個字，卻讓我覺得說不出的複雜。

    我不知道電話那邊是誰，對他說了什麼，直看著他散出的氣息越發的涼，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陸沛背對著我站在那裡，手機還放在耳邊，卻如雕塑般一不。

    想了想，還是幾步走到他的後，“陸二？”

    他似乎震了一下，像是恍惚回神，驀地回頭看著我，深眸裡有淡淡的紅。

    沒說話，只是看我，看的我心裡都有幾分發。

    “陸二，你怎麼了。”

    我心裡張，臉上自然不解，“誰給你來的電話？你家裡人嗎。”

    他狀態鮮的沒有跟我在同一頻道上，很認真的看著我的臉，思維卻很緩慢的回來，胡的應了一聲哦，手機也一同揣進了兜裡，“沒事，沒事。”

    像是對我說，卻又對他自己講。

    這形肯定不對，我又走進了一步半仰起臉看他，“是你家裡人跟你說了什麼嗎。”

    陸沛輕吐出一口氣，一瞬的恍惚後看著我又沒事人一般的笑笑，“是我姥爺，這老爺子失眠了，給我來個電話聊聊天。”

    “在國外啊。”

    陸沛點頭，眸底拉開了一張黑網，遮掩住了自己所有的緒，對著我時，只剩璀璀笑意，“沒事的，他就是找我閑聊幾句，我很久沒被長輩提點了，有些不適應。”

    明顯不對，他這笑，就是像要讓我安心的。

    陸沛的姥爺，那就是我爸曾經說過的老師，再結合他的反應……

    本能告訴我這通電話是和我爸有關，仔細地解讀陸沛接電話時應的那兩句話，心裡了一口涼氣，難不，是說的我爸和他媽的事兒！

    “陸二，這通電話是不是和我爸有關……”

    陸沛看著我的眼，沒多言語，喝出口氣出手臂抱住了我，聲音仍舊很低，“是不是都不重要，沒有什麼事，能阻礙我們在一起。”

    那就是了。

    要領證了嗎。

    我心裡張，“那要是……”

    “別擔心。”

    他輕著我後背輕聲安，“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你要做的就是一點，只要堅定不移的相信我們會在一起就好，其它的，不重要。”

    我知這通電話打得不簡單，心思雖有些沉重，可能做得，就是摟住陸沛的腰輕輕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