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

「沖啊！……」

喊殺之聲漫山遍野，獨立旅弟兄的衝鋒勢頭一往無前，好似山洪一般要在小小的下坪村吞沒。

之前棗莊的戰鬥十分輕鬆和平淡，弟兄們有勁無使，心中都憋了一口悶氣。

而今天，他們要把心中的這口氣撒在偽軍的頭上。

和他們的長江東一樣，獨立旅的數千弟兄都對漢恨之骨，他們一旦開始衝鋒就不會停下來，直到把敵人消滅乾淨。

經過數次戰鬥的磨合，獨立旅的步炮協同已經做得十分完了。幾乎是在炮擊停下的同一時間，數不盡的人影就已經從兩邊的山上沖了出來。

村子裏的偽軍們在炮擊中死傷慘重，僥倖存活下來的人此刻也暈頭轉向，腦瓜子嗡嗡的不知所措。

藉著地形的優勢，一團的弟兄很快就衝進了村子裏。

「砰砰砰………」

村邊抱頭鼠串的偽軍被一一放倒，弟兄們腳步不停，著刺刀向村子中心殺去。

偽軍的士氣和戰意本就不高，此刻遭到重創，無數人像無頭蒼蠅一樣蒙頭竄，幾乎沒有人持槍反抗。

兵敗如山倒，偽軍一無戰心，二無指揮，只過了短短的幾分鐘，村子的大半就已經被獨立旅控制。

數百偽軍抱著腦袋蹲在空地上，許多人的裏還在不停的求饒著。

因為有命令在先，戰士們沒有把槍口指向投降的偽軍，只是在路過的時候會向他們投去蔑視的眼神。

由於偽軍先遣團的團長帶頭逃跑，因而戰鬥結束得十分迅速。獨立旅以微乎其微的傷亡攻下了下坪村，徹底將榮子恆手下先遣團瓦解。

經略統計，死於炮擊中的偽軍約有300，死於獨立旅進攻時的則只有100多，另有輕重傷員400，選擇投降的有700多人，其餘的都跟隨偽軍團長跑路了。

「榮子恆的部隊也不過如此嘛，比我估計的要差上許多。」

江東想過這一仗會輕鬆，但沒有料到會如此輕鬆。

「自古投降就不得人心，再厲害的部隊只要沒了為家國而戰的想法，漸漸的也會變一堆狗熊。」

謝瑞走在江東邊上，看著滿地的俘虜他心中很不是滋味。這些人過去也曾南征北戰，為抵抗侵略出過力、流過。

「嘿，這位兄弟，你們是哪部分的？」前方一個俘虜大著膽子詢問看管的獨立旅戰士。

戰士冷冷地回頭瞥了俘虜一眼，眼神中的鄙視之意毫不藏，

「哼，狗漢，爹娘和祖宗的臉面都被你們丟乾淨了。」

一眾俘虜聞言都愧地低下了腦袋，有人的麵皮已經脹得通紅。

「兄弟你看，這是和小鬼子拼刺刀留下來的。」最先說話的那個俘虜一把扯開了肚皮上的服，一條長長的傷疤從口直到肚臍，

「我們和小鬼子也有海深仇吶。」他通紅的臉上滿是不甘和倔強，

「可是長投降小鬼子也沒和我們商量啊，我們只是一個小兵，說不上話，長讓幹什麼就只能幹什麼。」

江東和謝瑞站在遠旁觀。

看守俘虜的戰士看到了那人上猙獰的傷疤，雖然他表面仍然在板著個臉，但心中對這些俘虜的恨意卻了一些。

「兄弟，求你去和長說一聲，讓我們和你們一起打鬼子吧，這窩窩囊囊、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日子我們再也不想過了。」

「是啊是啊，一起打鬼子吧！」

「俺們也是中國人，不願意給小鬼子當奴才！」

「給個機會，一起殺鬼子。」

……

俘虜們七八舌地對著小戰士說道，臉上重新出現了質樸和真誠的表。

見小戰士仍在猶豫，帶頭的俘虜又扯開了邊上幾個人的服，

「兄弟，你看，我們沒有騙你，大家上的傷都是在和小鬼子戰時留下的。」

七八個俘虜的上都有著或多或的傷痕，小戰士也久經沙場了，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些傷疤都是刺刀、彈片和子彈頭造的。見狀他的臉上出了為難之，邁雙，但不知是走還是要停。

江東朝謝瑞微微一笑，緩步走了過去。

「旅長，他們………」

小戰士見到江東過來，急忙敬禮！

江東擺擺手，「我都看到了，你做的很好。」然後又扭頭對地上的俘虜們說道：

「我江東，是皖北獨立旅的旅長。無論出於何種原因，你們投降小鬼子是事實。有人曾經告訴過我，說士兵投降過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讓我絕不輕信。」

「長……」

「長，我們……」

………

俘虜們跪著向前爬了幾步，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上了懇求。

江東揮手打斷了眾俘虜的話，「如果從九一八算起，我們中國和小鬼子已經開戰六七年了。也許東北離你們太遠，那咱們就只說過去的這一年。日本人先是佔了華北，又佔了上海和南京，這一年中，有多曾和你們一個鍋里吃飯、一個屋子睡覺的弟兄死於小鬼子的槍下。還有，你們中間有多人的父母妻兒死於日軍的屠刀之下。」

聽江東說到此，一眾俘虜的臉上都出了悲戚之。

「你們說是長脅迫你們投降的，可是你們手裏有槍、上長，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逃跑？歸結底還是因為你們怕了、慫了，忘記了與日本人的海深仇。」

「今天，我看在你們曾經為這個國家流過的份上，饒你們一命。有想加我們皖北獨立旅的，先到戰俘營里去做三個月的苦力，三個月後，是條漢子的咱們戰場上見，那時你們將是我江東的兄弟，我們皖北獨立旅對兄弟從不拋棄，從不放棄！」

他面一正，語氣轉冷，「沒有勇氣再上戰場的，下你們這狗皮，我放你們回家去。只是切不可再當偽軍，為非作歹。如有死不改者，下次再被我抓到，必五馬分。」

江東一番半帶鼓勵半帶威脅的話說完，俘虜們相互瞅瞅，在等一個帶頭的人。

「多謝長信任，我願意戰俘營。長的威名很早前我就聽說過了，相信跟隨長一定能痛痛快快的殺鬼子，不就是三個月麼，老子不怕！」

還是之前問話的漢子率先表態。

江東讚許地點頭，這700個人中只要有1/10的人如這個漢子一樣還有，還能再上戰場打鬼子，江東這一番慷慨陳詞就不虧。

「我也留下……」

「俺也幹了……」

「算老子一個……」

………

有了帶頭人之後，俘虜們接二連三的表示願意加皖北獨立旅。

最後統計下來，只有63個人選擇下軍裝回家。

這些人的老家就在臨沂附近，他們是榮子恆投敵之後強行抓來的，戰場經驗，和日軍的仇恨也淺。

江東讓人做好登記后，就放著63人離開了。

「嘿嘿……旅長啊，我發現你很懂得士兵們的心思吶，幾句話就讓他們誓死跟隨，照這樣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咱們的戰俘營就可以新編一個團了。」

沒有軍會嫌手下的士兵多，謝瑞現在頗為高興，笑著對江東說道。

江東也回以微笑，「老謝，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咱們中國的士兵是全世界最好的士兵嗎？」

謝瑞點頭。

「偽軍大部和鬼子有海深仇是真的，他們本並不差，缺乏的是一個集和一個領導。」江東看著四忙碌的獨立旅戰士說道：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我自信自己不是一個熊將，他們相信我，我也就會帶著他們上戰場殺鬼子。咱們獨立旅現在是一個團結的集，這個集人人爭功進、崇尚英雄，同時我們又有一個共同的仇人，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向這個仇人復仇。現在這個集心往一想，勁往一使。偽軍加之後，會潛移默化的被集的氛圍染。他們會以為這個集的一份子為榮，也將用生命和鮮去捍衛集的榮譽！」

「哈哈哈哈……」謝瑞重重地拍了江東幾下，「老.江啊老.江，我就說你厲害吧，這番話直接道出了我的心聲啊。我相信弟兄們也都是這般想的，跟著你這個長打仗，生死都痛快！」

「謝謝！」江東朝老夥計頷首致意，深吸一口氣後繼續說道：

「剛才對偽軍說的那番話雖然能調他們的熱，但是熱一會兒就會涼。為了讓他們儘快形戰鬥力，思想工作是重中之重。必須和王良代清楚，訴仇大會和英雄讚歌運要時常在戰俘營舉行，讓他們從到外改頭換面，為獨立旅最堅實的一份子。」

江東做事方法獨特又面面俱到，謝瑞很是佩服，「我記下了，一會就去找王良代。」

獨立旅各部抓時間打掃戰場。

一個小時后，在榮子恆反應過來之前，數千人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

。

傅家莊，榮子恆部。

「師長，師長，………」部隊正準備開拔，一個鬼哭狼嚎的聲音越來越靠近指揮部。

榮子恆和松本皺著眉頭走出來，看到先遣團團長灰頭土臉、跌跌撞撞地跑進指揮部。

「老周，你這是怎麼弄的？部隊呢？」榮子恆跑上前急問。

「師長………」老周跪在地上大哭，鼻涕眼淚沾滿了他髒兮兮的臉。

「快說，到底出什麼事了？」榮子恆心中焦急，揪著老周的領喝問。

「師長，部隊……部隊沒了啊……」

榮子恆聞言差點摔倒，後的松本搶先一步扶住了他。

還在東北軍的時候，老周就一直跟著他了，這是他手底下的頭號幹將。

同樣的，先遣團也是榮子恆的老家底，裏面幾乎是清一的老兵，是他安立命的本。

現在，他的沒了，讓他如何不氣結！

老周哭哭啼啼的講述了戰鬥的經過，榮子恆在最後問了一句，「你帶了多人回來？」

老周的哭聲一頓，用細若蚊的聲音回答道：

「兩……兩百……本來更多的，但是在回來的路上跑了一些。」

榮子恆聞言差點噴出一口老，他憤怒地指著老周，但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榮將軍，當務之急不是指責周團長。」松本在邊上補刀，「襲擊先遣團的必定是皖北獨立旅無疑，當務之急是帶著大部隊火速出擊。」

榮子恆枯坐了一會兒，他並非無點墨之人，先遣團的覆滅讓他認識到了自己與江東的差距，搖搖頭說道：

「松本先生，現在出擊才是自尋死路啊。你們日本人都曾在皖北獨立旅的上栽過許多次跟頭，現在我主力先遣團已失，早不是完備獨立旅的對手了。」

松本其實也能認清楚戰局，但是榮子恆手下士兵的生命他並未放在眼裏，只要能拖住獨立旅，就算這數千人死了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榮將軍，大日本帝國的援軍肯定已到棗莊，只要你帶部隊咬住皖北獨立旅，等帝國的援軍一到，將軍又將立下大功啊。」

榮子恆心中冷笑，日本人的小心思他看得明明白白。作為一個背棄國家民族之人，手裏的這點軍隊就是他最後的本錢。要是沒槍沒人了，那時他將全憑日本人。

「松本先生不要著急，江東久負盛名，殲滅我先遣團后必不會滿足，此刻很可能已經帶著大部隊向傅家莊奔來。」

他不等松本發表意見，高聲命令道：

「傳令各部隊深挖掩，準備死戰。」

「是！」

松本的眼中閃過一冷之，大日本帝國不會要一隻不聽話的狗看門。

。

。

與此同時，棗莊。

「啪！啪！啪！啪！」

「八嘎呀路！」赤柴八重藏氣急敗壞，狠狠的給了太田幾個耳刮子，「太田，你死啦死啦的，我將向將軍閣下彙報，你準備剖腹謝罪吧！」

收到皖北獨立旅再次出現的消息后，赤柴八重藏主請纓，帶領部隊風塵僕僕的從徐州趕到棗莊，發誓要將獨立旅徹底消滅，以解他心頭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