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微涼。

他掌心灼熱。

他指腹輕輕在那道疤痕上，不帶任何，只有滿滿的憐惜，姜黎側眸看他，果然看到他滿眼的心疼。

“疼不疼？”

姜黎不自在地了，“多年了，早就不疼了。”

“我看看。”

“不要。”

姜黎想都不想直接拒絕。畢竟是個孩子，的心還是有的，那疤太難看了，一點也不想讓封司夜看到。

“就一眼。”

把封司夜的手薅出來，小聲說，“丑。”

“不丑，那是勛章。”

“……”

兩人對視，誰也不肯妥協，半晌到底是姜黎敗下陣來，“就一眼。”

“好。”

封司夜掀開被子，把睡的下擺推上去，然后把睡拉下來，出一截白皙致的小蠻腰。

但……

跟白皙的腰肢形鮮明的對比，肚臍往下的小腹上有一道蜿蜒猙獰的傷疤，那疤痕時間太長，以至于已經微微泛白。

小腹上的皮也沒有腰肢上致。

大概是懷孕的時候肚子撐得太大，所以留下了一道道淺淺的妊娠紋，紋路已經很淡，要仔細看才能看得清。

封司夜的手微微一。

姜黎上說話大膽，但實際上面對男之事的時候很靦腆，也很被，親的時候從來不讓他開燈。

所以，他知道小腹上有傷口，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

他抖的指尖落在那道疤痕上。

“當時很疼吧？”

“真不疼。”姜黎想手擋住，卻被封司夜按住了手腕，無奈道，“剖宮產都打麻藥的，當時完全覺不到疼。”

“事后呢？”

事后大出被送去搶救，接下來的半個月基本都在昏迷中度過，那段時間過得迷迷糊糊，大部分時間都在睡，有時候睡著了會做一些七八糟的噩夢，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而且孕期腫得太厲害，腹部也長了不脂肪，因為昏迷，產后護理沒做好，導致傷口脂肪化，所以腹部上那道疤長了增生，而且起來凹凸不平。

有時候洗完澡照鏡子，都覺得那疤很丑。

姜黎推開他的手，“事后也不怎麼疼。”

“騙人。”

“……”

“溫凌風說剖宮產基本都是橫著的疤，為什麼你的是豎著的？”

“當時況比較危險，醫生說豎切刀口延長不限，而且豎切在手中暴的視野比橫切好，能廣泛探查三小只的況，就選了豎切。”

姜黎躺著，看不清封司夜的表，但能到他落在小腹上的視線，姜黎捂住小腹，“就是不太觀，以后也不能穿臍裝。”

“要不要祛疤？”

“……”

姜黎捂得更結實了，“你也覺得丑是吧。”

“不，我只是不想你介意。”

“騙人，你就是嫌棄。”

“……”

封司夜以實際行證明自己不嫌棄，他拉開的手，俯在那道疤上落下一吻，這一吻毫不帶，像是虔誠祈求的信徒，作輕而神圣。

他的呼吸噴灑在皮上，引起姜黎陣陣戰栗。

“姜姜。”

“嗯？”

“一直以來都欠你一句謝謝，謝謝你。”

“謝什麼？”

“謝謝你選擇留下三小只。”

“……”

姜黎沉默了。

其實沒有那麼偉大。

當年發現懷孕后，第一個反應就是墮胎，是醫生告訴，的子宮壁天生比別人薄很多，如果墮胎，以后很可能一輩子都做不了媽媽了。

不想未來后悔，再加上懷的又是三胞胎，實在不忍心做人流，所以就把他們留了下來。

“我后悔過的……”

當去了h國，頂著那張毀容的臉不能立馬做整容手，被太多人用異樣眼神盯著的時候……還有因為懷孕，找不到工作，只能在餐廳給人洗盤子的時候……以及忙活了一整個白天的工作，夜里小瘋狂筋，疼到睡不著痛哭的時候……

是后悔過的。

甚至去醫院咨詢過流產的事項，只是因為當時胎兒已經超過三個月，不能做藥流，只能引產，而引產有危險，所以才放棄了。

“我知道。”

“你不怪我？”

“怪你什麼？孩子在你肚子里，你有權決定他們的去留，就算你真的選擇不要他們，我也可以理解。單親媽媽不是那麼好做的。”

當初他在不愁錢的況下，和九辭兩個人帶一個小寒，還有傭人幫忙，每天還手忙腳。更別說姜黎那時候沒有經濟來源，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了。

“……”

封司夜躺回來摟住，在臉頰上輕輕印下一吻，“就是因為我知道有多難，所以才更加激。不管怎麼樣，你都選擇留下了他們。”

姜黎眼圈有些泛紅。

默默地回抱住封司夜，帶著鼻音說，“封司夜，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會說話了。”

“……”

他這哪是話，全都是實話。

“喜歡聽嗎？”

姜黎一點也不矯，立馬說，“喜歡。”

“那我以后經常說給你聽。”頓了頓，他又補充，“這輩子只說給你一個人聽。”

“……”

這男人太會了。

這一夜。

難得沒有激，但溫滿滿。

兩人相擁而眠，姜黎窩在封司夜懷里，很快就沉沉睡下了，封司夜卻有些失眠。

姜黎上有一子韌勁兒。

遇到的那些事，隨便一件放在別人上，都是毀滅的打擊。可經歷了那麼多糟心事，卻還能迎難而上，堅強地把自己活得那麼漂亮，還把兩個孩子帶得這麼好。

除了心疼，他心底還有深深的佩服。

封司夜越想越睡不著。

以前的事他沒辦法改變，但以后誰也別想欺負。

任何人都不行！

封司夜抓起手機，一通國際長途打了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封昊戲謔的聲音傳來，“國這會兒是大半夜，大半夜不摟著你老婆睡覺，打電話給我干嘛？”

封司夜聲音微涼，“超過一個月了！”

封昊小聲嘀咕，“又沒超幾天，而且我在這邊是忙工作，又不是吃喝玩樂。”

“我給你定了明天的機票！”

“我……”

封司夜打斷他，“明天不回來，你這輩子都不用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