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保住了的命,蘇若瑯就將銀針收起來,坐到桌邊喝茶了。
門外的人見房間里遲遲沒有靜,似是等得著急了,將耳朵在門上,想要聽聽裏面的靜。
可房間里靜得出奇,半點聲響也沒有。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許是覺得那宮肯定活不了這麼長時間,門終於被人打開了。
高貴妃走進來,看到蘇若瑯一臉淡然地坐在桌邊喝茶,準備好的詞兒到了邊愣是被給咽了回去。
「你……」出塗抹了蔻丹的手指,想說藉著探病的名義來這裏意圖謀害的命,轉頭卻看到床上的人還好好的。
臉上的面紗早就已經被扯下了,出了原本的臉。
先前被喂下毒藥之後慘白的一張臉,而今竟然有了幾分。
「若不是貴妃娘娘出現,本宮還以為是進錯了宮殿,錯了房間。不知貴妃娘娘這是什麼意思?為何會允許旁人躺在自己的床榻上,還刻意偽裝是你的樣子?不怕父皇來了會誤會嗎?那可是欺君之罪!」
一句「欺君之罪」,嚇得高貴妃渾一。
明明謀劃好了一切,為何進來看到的形卻和預想的完全不同?
那宮之前被喂下毒藥,明明只剩下了一口氣,為何會現在還活著?
難不,蘇若瑯當真如傳聞中那般,醫高明?
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何之前淑妃給下毒,卻安然無恙的事了。
還有太醫在的葯里手腳,也沒有半點事。
思及此,高貴妃長長的指甲嵌了掌心之中,臉上卻笑道:「公主在說什麼,本宮沒有聽懂。本宮也是聽聞公主來了,方才從外面匆匆趕回來的。至於這宮……」
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宮為何會出現在的床上,還被刻意打扮了的模樣。
「是我安排的。」門外忽然傳來一個悉的聲音。
蘇若瑯抬眼一看,進來的人,正是南宮辰。
他站在高貴妃邊,笑意盈盈地說道:「母妃之前遭人暗算,大病了一場,這兩日才好。我便想著,揪出穠華宮裏妄圖謀害母妃的人,嘲讓母妃以後的日子能過得舒心些。這宮是自願當餌的。」
才不過回來一兩日,這母妃得倒是順口的。
南宮辰倒是很著急得到高貴妃的庇護,爬上太子的位置。
「辰兒,讓你費心了。」高貴妃激地看了他一眼。
「我也是擔心母妃的安危。若是不能抓到穠華宮裏的鬼,母妃的日子就不能安寧。」南宮辰說得煞有介事,好像這一切當真是他安排的一樣。
可蘇若瑯知道,他不過是來給高貴妃解圍的罷了。
「既然貴妃娘娘的病已然好了,為何不告訴父皇?父皇心中擔憂到投醫,讓人來請本宮。本宮哪裏有本事醫治什麼病。」蘇若瑯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來,「穠華宮既無事,本宮就先回去了。這一來一回,可費勁了。」
從南宮辰邊走過的時候,他忽然喊了一聲:「皇姐!」
「辰兒可是有事?」蘇若瑯看向他,言語溫,眼底卻藏著冷意。
「好不容易才見到皇姐,想與皇姐說說話。不知皇姐可賞臉跟我到花園走走?」南宮辰說罷,也不等反駁,抓著的手腕就帶著往外走。
還沒走到花園,蘇若瑯就甩開了他的手,「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到父皇那裏去告狀。」
哪裏會不知道南宮辰的心思,纏著,不過是不想讓到皇上那裏去告狀,讓高貴妃趁著這時間將穠華宮收拾乾淨,縱然得空之後真的將皇上帶了過去,也查不出半點痕跡了。
「皇姐為何總是這般看我?難道我在皇姐眼中,便是個心機重的人?」南宮辰一臉無辜地看著。
蘇若瑯看著他的臉,驀地笑出聲來,「你可知道我這雙眼睛,可以輕易看你的謊言?這裏沒有別人,你在我面前,不用做戲。」
南宮辰一怔,隨即笑了,「皇姐,其實我們本是一類人,又何必非要針鋒相對呢?你與我,誰不是在外面吃了許多苦,才回到這裏來的?」
聽到他這麼說,蘇若瑯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這話你可就說錯了。你不是江南的大家閨秀所生,只是因為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到京城來尋親嗎?我可是實打實地過了十多年的苦日子,還被迫當了好幾年的傻子,只為了能保住這條命。你與我,怎麼會是一類人呢?」
他以為,他將他的過去擺出來,蘇若瑯就能與他共。
可他卻忘了,他的過去,早就已經被皇上一番話掩蓋了。
那已然為了不能說出口的。
南宮辰的眼底閃過一抹森冷的寒意,旋即又被笑意填滿,「皇姐心中有恨,我怎麼會不知道?但皇姐在我面前說就行了,千萬不要讓父皇知道,他會傷心的。」
「你放心,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曾經經歷過什麼。」蘇若瑯甩開抓著袖的那隻手,轉離開。
南宮辰一直跟在後,直到走過承乾殿,他才放下心來。
折騰了一個多時間,回到府上已然是夜深了。
林默默和小荷等在門口,見平安無事,一顆心才放下來。
一人去給準備宵夜,一人去給準備熱水。
蘇若瑯坐在前廳,了眉心,一杯茶水忽而出現在面前。
想都沒想就接了過來,正要喝上一口,驀地想到,小荷和林嬤嬤都走了,送茶給的人是誰?
抬眼一看,竟是秦墨卿。
「怎麼,你還怕我會在茶里下毒?」
「皇叔為何還在這裏?」都這麼晚了,他不該回去陪著他心尖上的人?
「高貴妃可有大礙?」秦墨卿自然不能說他今日不回攝政王府了,就怕問原因。
為了不給顧惜筠買胭脂,他就在外躲著。
這理由若是被知道,還不笑掉大牙?
「本就沒事,讓我前去,不過是為我設了一個陷阱。還好用的不是死人,我還能破局。」蘇若瑯端起茶喝了一口,「否則,你就看不到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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