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還是激他的，做不到恨他。

許青梔循著記憶，往那家孤兒院方向走。

跟記憶里沒什麼差別的胡同，暗又，和元雅在里面走著，不時有幾個黑人流浪兒在們邊嬉鬧跑過，然后躲在不遠的角落里，地試探著觀察們。

那眼神像是流浪狗，充滿了危險和貪婪。

“許小姐，你到底要去哪里？”

氣氛太過危險，元雅經不住骨悚然，在許青梔在這個破巷子拐七扭八走了半個小時，忍不住開腔問。

“你不用怕。”許青梔腳步輕快，語氣也淡淡的，“我們看起來不像有錢人，他們不會沖過來打劫的。”

許青梔說的倒是也沒錯，們兩個人為了趕路方便，穿得都很樸素，T恤牛仔的，連個包都沒有。

“不是問你這個。”元雅有些不快，這里給的覺很不好，貧窮和暴力能讓人變野，那幾個小孩看起來也就七八歲，但是盯著的眼神讓覺得自己像是骨頭。

“你到底要去哪……”

“到了。”

許青梔腳步停駐。

們已經來到了一個比較開闊的街上。

元雅順著的視線看過去，然后，微微一愣。

那是一片廢墟。

可能這片廢墟曾經也是一座房子，只是此刻這座房子已經被推倒了，七八糟的石塊堆積在院子里，荒草叢生。

許青梔明顯也愣了一下，然后緩緩嘆了一口氣，聲音很輕：“原來已經沒有了。”

倒不是對這家孤兒院有什麼懷念，只是難得回來一趟，這里畢竟和霍南衍一起住過七年。

許青梔邁步走了過去。

“喂，你——”

元雅見往廢墟里走，皺了皺眉頭。

許青梔也不是那種聽話的人。

站在荒草叢生的院子里，指著一的角落，“那里，曾經有一棵蘋果樹。”

“你家主子，喜歡坐在那邊看書。”

元雅順著指尖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了一個禿禿的樹墩。

那棵蘋果樹，早就被砍掉了。

許青梔的表卻有些起來，陷回憶，那并不是什麼好的回憶，充斥著和暴力，但是因為有霍南衍在，又覺得懷念。

那時候是真的慘，吃不飽穿不暖，兩個人相依為命，好像在一起，就什麼都不怕了。

后來……

后來一個富商看上了。

孤兒院養育他們的媽媽，原來涉及人口買賣。

孤兒院里的孩子，沒有人會管他們的死活和去留，消失一個兩個都不會被人發現。

那一天，慣例有穿著西裝革履的白人男過來挑選養子，那時候十三歲，已經長得很漂亮了，在一群孩子里，他一眼就挑中了。

自然不肯走，放話如果要被收養，那也要和霍南衍一起被收養。

又哭又鬧，霍南衍站起來安，說他去找媽媽勸一勸。

然后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那個白人男突然改口要收養霍南衍。

霍南衍被帶走的那天，哭得很厲害，他如平常那樣笑著安，他很快就回來。

孤兒院里的孩子嫉妒他們被養父母選中，那個白人男人一看就有錢，故意在面前說，霍南衍搶走了有錢的養父母，代替被收養了。

自然是不信霍南衍會這樣做，還跟孤兒院里的孤兒打了一架。

但是心里還是怕的。

不是怕霍南衍搶走了的養父母，是怕他不會回來了。

而霍南衍被帶走的第二天，他家族的人過來接他了。

整個街道，都是他們家的人，跟相依為命七年的霍南衍，原來是有錢人家流落在外的爺，不懂照顧他們的媽媽為什麼突然臉變得慘白，沖出街道，就看到昨天被人帶走的霍南衍，渾是的被人從擔架上抬過來。

看到順著他蒼白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在布滿灰塵的土地上，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沖過去喊他的名字，卻被那些陌生人攔住。

后來，可能是霍南衍聽到了的聲音，他從擔架上抬起頭，看向淚流滿面的。

那個時候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只是一遍一遍用口型告訴，他會回來的，要好好等他。

霍南衍被帶走了，這家孤兒院的黑暗面也被暴出來，原來這家看似做著慈善生意的孤兒院，背地里跟富商勾結，買賣著孤兒。

院長被帶走，孤兒院被解散，也再次無家可歸。

固執的在底特律等了他三年。

一直覺得，霍南衍可能早就知道這家孤兒院不正常，只是他們那個時候太小，他沒辦法保護，不得不住在孤兒院里。

被那個白人男人帶走，是他待過，他原本是可以什麼苦都不，只要再等一天，就能等到家里的人風風來接他回家。

他流了那麼多的，了那麼嚴重的傷，可能就是因為那一次，他才會忘記。

畢竟許青梔一直這麼沒用，除了被他保護，什麼都做不好。

所以他忘了，并不恨他，一直覺得，這一次，換來好好他就行了。

只是兩個人之間，終究還是沒辦法如所愿。

霍南衍變了太多了。

終究還是沒能等回那個和生活七年的年。

……

許青梔走過去，從地上撿起一個臟兮兮的絨布偶，拍了拍，裝進口袋里，然后對元雅道：“我們走吧。”

元雅跟在邊，面有些復雜：“爺以前，真的住在這里？”

許青梔腳步輕快：“可不。我和他一起生活過七年呢。”

“爺從來沒有提起過你。”

許青梔淡淡道：“他當然不會提起我。他不記得我了。”

元雅蹙了蹙眉心，看了許青梔的臉，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想說，霍南衍并沒有失去什麼記憶，但是這些年，霍南衍從來沒有提起過許青梔是一個事實。

可能真的像許青梔說的那樣，不記得了，也說不定……

但是的理智告訴，這是不可能的。

霍南衍不記得，那是因為，他不想認，只是……

元雅目落在許青梔的臉上。

只是是理智沒辦法把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