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駕駛上的沐給林澈打了電話，說了關于夏姝的事。

“……所以我推測，夏婧很可能會去江大橋。”

沐眼神著急地看著窗外，江大橋上的霓虹燈帶變化著，像一條架在江面上的彩虹，黑暗中，不知道彩虹的彼端，連著的是天堂還是地獄。

“我們還有兩公里就能趕到大橋那兒了，徐洋聯系了消防和武警，他們也在往大橋的方向趕了，佘山那邊怎麼樣，是夏婧嗎？”

“腳印比對結果剛出來，進山的是一個探險直播博主，不是夏婧。”

林澈握著手機，一邊往停車的地方跑，一邊開口，“如果確認夏婧在橋上立馬通知我，千萬不要輕舉妄，我現在馬上過來！”

“知道了。”

沐掛了電話，看著前面不到頭的紅尾燈，急得坐立不安，不停地往窗外張。

正在開車的夏杰手了一下導航地圖，不到兩公里的距離，紅得發紫。

江大橋連著江州兩個區，平時的晚高峰就夠堵了，今天商圈年貨節活第一天，更是直接堵死，車子半天都挪不一米，就算看到警燈閃爍，前面的車也實在讓不開。

警已經在路口疏導了，可幾乎沒什麼效果。

機械甜的聲從手機里傳出來——「您正在通過擁堵路段，預計通行時間38分鐘。」

沐按開安全帶，開門下車，“這樣堵下去不是辦法，我先過去，至確認夏婧是不是在橋上。”

“我和你一起。”

坐在后面的李禮也下了車，兩人一路狂奔，跑到橋下的時候，李禮覺得自己口都快要炸了。

沐著氣，叉著腰看著面前的江大橋，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嗓子里翻涌著鐵銹的味道。

江大橋有上下兩層，全長將近兩公里，上層橋面是雙向四車道，下層是雙線鐵軌，兩側都有人行道。

沐抬手指著大橋，“我去上面，你去下面，找到夏婧先確認的況，第一時間跟救援同步位置，一定不要刺激。”

“明白！”

李禮點頭，本來還想再緩口氣，可見沐已經跑了出去，他也不好意思耽誤，趕往橋上跑。

橋上風很大，呼啦啦地刮在臉上，刺疼刺疼的，沐跑在左邊的人行道上，視線越過車流也留意著右邊人行道的況。

今晚江州的氣溫零下兩度，在橋上散步的人都裹得嚴嚴實實，沐只穿著一件衛，卻跑得滿頭大汗，都有點麻木了，但是卻不敢停下來。

握在手里的手機突然震起來，見是李禮打來的，沐趕接起來。

“找到了？”

“對！在右側人行道，第三個橋墩往右大概十多米的位置！我已經同步給喜羊羊了。”

沐在接到李禮電話的第一時間，就往回跑，找最近的地方去下層。

“夏婧現在狀態怎麼樣？”沐著氣問。

“目前看還好，就是在站在那看風景。”

“好，你先不要過去，不要驚，我馬上下來。”

沐掛了電話，又跑快了些，兩條重到像灌了鉛，擺臂也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撐了。

下層橋面。

比起上層車輛川流不息的熱鬧，下層兩條冰涼的鐵軌，顯得寂寞寥落。

李禮拿著手機在手上拍打，在原地焦急不安地踱步，一會看看夏婧，一會又回頭看看沐有沒有來。

李禮把頭轉回頭，朝夏婧看去，發現夏婧也在看著他！

“媽呀！”

李禮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立馬往前跑。

“你站住！”

夏婧高喊一聲，手拉著欄桿，往人行道外面爬，嚇得李禮趕停住腳步，抬起手，“我不過來，你別沖！”

可能是吹了太久冷風，夏婧作有點僵，看得李禮后背一陣一陣冒冷汗。

“夏婧，你千萬別沖好嗎！你掉下去會沒命的！”

夏婧冷笑一聲，整個人已經站在了人行道外，兩只手反手拉住欄桿，只要一松手，子往前那麼一傾，人就會掉進冰冷的江里。

這個季節，這個時間，人要是掉下去，估計連尸都找不到。

李禮小心地抬起腳，想往前挪，可他才一，夏婧就注意到了。

“李警，別再往前了。”

李禮趕把收回去，“好好好，我不，你手千萬拉住了，別松開好嗎！”

夏婧扭頭看過來，視線越過李禮的肩膀，落在他后。

李禮回頭看到沐，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把拉住沐，著急全寫在了臉上，“人太了，我實在藏不住，現在怎麼辦！”

因為奔跑，沐的口劇烈起伏，張開卻說不出話來，只能拍了拍李禮的胳膊，示意他先穩住。

緩了快一分鐘，沐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像一個老嫗。

沐拽了李禮一把，讓他靠近幾分，小聲開口，“你去確認一下，消防和武警什麼時候能趕到，把這里的況和他們通一下，盡快拿出救人方案，夏婧這邊我來穩住。”

李禮點頭，“那給你了。”

說著，李禮擔心地看了夏婧一眼，拍了拍沐的肩膀，拿著手機跑遠了幾步。

沐叉著腰，往前走了幾步，夏婧剛準備開口阻止，沐就停了下來，換了一個方向，走到了欄桿邊上，沒去看夏婧，只是遠江面。

嗚——嗚——

渡悠長的鳴笛聲，在夜下有幾分悲愴，遠星星點點的漁火，像飄在空中一樣。

兩人就這麼看著江面夜，看著城市夜景，沉默了快十分鐘，沐才開口——

“讀高中的時候，我每天上學放學坐的那路公車都會往橋上過，但好像我從來沒這樣認真看過橋上的風景，真好看啊。”

沐說著，扭頭迎上夏婧不解的視線，問道，“你說，當年夏姝站在這里的時候，在想什麼？”

聽到夏姝這個名字，夏婧的瞳孔因為震驚而瞬間放大，拉著欄桿的手無聲收。

沐表面上一臉淡然，但心臟卻張得怦砰直跳，時刻觀察著夏婧的狀態，確保自己的話沒有強烈刺激到的緒。

見夏婧沒有過激的行為，沐才敢接著往下說。

“你做這麼多，都是為了對不對？”

“你想過沒有，如果你今晚跳下去了，不但你之前做的所有一切都付諸東流，你也再沒有機會給夏姝討回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