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沉默了。

這些日子心力瘁，忙著應付許多狀況，還沉浸在尋找自己媽媽的努力中，本沒有那麼多力空出來。

人都是有私心的，無論簡寧承諾要如何對莫苒的媽媽好，可是在心底里，還是把自己的媽媽放在第一位。

見不說話，程天佑那邊以為語氣重了，傷到了，仔細一想，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孩，本來應該是在父母的懷中撒的年紀，卻不得不為了媽媽的病在外奔勞。

程天佑嘆了口氣道：「抱歉，我說的有點重了。」

房間的燈有點暗，外面的天也不早了，窗簾將整個城市的霓虹都遮住，簡寧只能看得到自己的影子投在雪白的牆壁上，想起莫苒媽媽瘦弱乾癟的。

聽程天佑這麼一說，簡寧忙回神道：「不，不是，程醫生說的對，是我不好……」的腦子裡不自覺地又想起那天在機場看到媽媽神恍惚的樣子，嗓音都有點啞了。

程天佑並不知道的況，他只是以為忽略了自己的媽媽，卻不知道上的多重無法言說的。

「我……我媽媽現在怎麼樣了？」簡寧差一點就忘了自己是誰，啞著嗓子問道。

程天佑怎麼可能聽不出來的鼻音，心疼道：「莫苒，別太自責了，我來電話也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想給你太大力，也是出於關心，才來問候一下你的近況。你的媽媽還在化療，很辛苦，但是在醫院有看護，能照顧好，你就安心參加比賽吧。」

「謝謝程醫生的安，我會好好努力的。」簡寧想起顧景臣的警告，限一個星期之，要麼簽合同，要麼退賽，無力地慢慢在床邊坐下，手裡還握著被單的一角，地上堆了不準備拿去洗的服。

但是，這些況都不能跟程天佑說，無意將他扯的世界，給他帶來更多困擾。

程天佑那邊卻在說完所有寒暄的話后，遲疑著說道：「如果覺得太辛苦，那就回C市來，你需要多錢告訴我，我都可以幫忙，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撐著，也不要去求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我看來，你的年紀還小，應該一心一意去讀點有用的書，娛樂圈的水太深了，不是你可以蹚的。」

程天佑的態度很誠懇，說出來的話也很為簡寧著想，讓的心裡稍微暖了一點。

簡寧知道程天佑見過顧景臣，兩人關係似乎還很不好，簡寧不知道其中的恩怨，也無意去猜測。只是程天佑做夢都不會想到，和顧景臣之間再沒有什麼純潔可言，顧景臣才提上子走人不過幾小時，也不會傻到面面俱到地把每一件事都告訴程天佑。

所以，在聽到程天佑的關心后，簡寧再次表達了誠懇的謝意，之後就掛斷了。

放下手機，簡寧坐在床上，程天佑給電話，看似無意，其實是掐好了合適的時機，因為選比賽的半決賽在下個星期，下個月初就是決賽，比賽結束之後的去現在就可以定了，他在勸離開娛樂圈，回到C市繼續讀書。

前世已經讀了很久的書，雖然不至於門門奇才，可卻以高分從著名的服裝設計院校留學歸來，通多國語言，這輩子可以不必花費太多的時間在校園裡。學歷不等同於知識和見識，完全可以避免做無用功。

下個周五就是半決賽，簡寧除了認真練習舞蹈之外，還要在此之前穩住顧景臣，從床頭柜上把那份合約拿了起來，又逐字細讀了一遍，這才塞進了包包的小口袋裡——連這種合同都是進行的，沒有辦法明正大，如果被一個人看到，跟顧景臣的一切都會暴。

一個星期的時間，如何搞定顧景臣？要麼，讓他閉，從此不再糾纏，要麼，就只能屈服，讓他限制所有的行，真的如他所願。

簡寧挲著那套天價缺了一枚戒指的首飾，琢磨著是不是再賣一遍，多攢點錢防，要是顧景臣知道，估計會揭了一層皮。

呵呵，想到這兒，簡寧勾起角冷笑了起來，顧景臣要玩是吧，那就陪玩大點，不過就是手段，誰比誰更狠，就能穩勝券。

……

顧景臣這兩天確實春風得意，繼上次在各集團高層的見面會中與傅天澤見面之後，今天下午的投標大會最後結果也讓他特別痛快。

簡氏競投失敗，顧景臣的「君臨」為了這次項目的總投資方，與政府簽訂了合作協議，這意味著那一塊大餡餅，「君臨」吞下了百分之七十。

在競標結束后，各集團的高層紛紛向顧景臣道賀，言語里不斷地聽見「四」「四」的恭維，傅天澤氣得要命，看著人群里被簇擁著的顧景臣，腦子裡滿是聖經里的那段話——越擁有的越給予，越沒有的，要連他原來所擁有的一併剝奪。

他之所以被剝奪機會，並不是因為他不是上帝的信徒，而是因為顧景臣的背景，在S市的地盤上跟政府談合作，誰又是「君臨」的對手？

顧景臣的份真好用，因為這個天之驕子的名號，他就可以在眾人面前橫著走，一直在他傅天澤的頭上嗎？

若顧景臣如他一般出低微，從小什麼都要靠自己努力得來，顧景臣絕對不會比他現在活得好，他不過就仗著自己的家世，世代軍勛，正苗紅……

想多了心裡燒著一團火，傅天澤不想再看這嘈雜的場面，還覺得圍繞在顧景臣邊的那些人臉真噁心得可以，諂討好，好像了顧景臣的皮鞋，就可以分一杯羹似的。

「傅總，這就要走了？」

當傅天澤抬腳準備離開時，後傳來了一道帶笑的聲音。

傅天澤回頭，就見顧景臣正朝他走來，眉眼間滿是桀驁，角勾起似是在挑釁，完全一副目中無人高高在上的架勢。

傅天澤原本抿起的在顧景臣寒暄過後淡淡綻出一笑容，他是個十足有耐心的人，演技也絕對不會比在場的任何馬屁差，所以，他自貶價地說道：「正想跟四道喜，可惜四邊的人太多，連都不進去，我準備上個洗手間然後回來排隊呢！」

他明明是在開玩笑，顧景臣卻好像沒聽懂，眉頭一挑，道：「怎麼，傅總排隊是準備要簽名嗎？聽這話我還以為自己是個大明星呢！哈哈哈，那塊地中了標，想開個慶功宴，如果傅總不嫌棄，就賞臉來喝兩杯吧！」

讓生意上的競爭對手來參加他的慶功宴，這態度的確夠囂張挑釁，傅天澤邊的男書肖塞差點就忍不住衝上去跟顧景臣理論了：「四，你這……」

話沒說完，就被傅天澤抬手攔下，傅天澤還是保持著得的笑容，看著顧景臣很禮貌地說道：「如果四覺得有必要，那就大家一起樂一樂，我們這些人也都跟著沾沾喜氣。」

聽見傅天澤這麼說，他的書肖塞就退到一邊去了，目中仍帶著對顧景臣的不滿。

顧景臣倒還是笑得春風得意，可那雙微微瞇起來的眼睛里卻藏著暗，傅天澤的風度果然如莫苒所誇讚的那樣好，臉上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真是上帝的好信徒，他打了他的左臉，他還客氣地把右臉出來讓他打啊。

如果僅僅是為了討好上帝，才做出這一套左臉右臉的反應來，而其實他的心裡本不曾這麼想，甚至對打了他的那個人恨之骨，這種欺騙上帝的行為是不是應該下地獄呢？顧景臣在心底咬牙切齒地問。

其實他很想讓莫苒來見識見識這個場景，看看口中好大叔的臉。到時候，還會堅定不移地說，傅天澤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嗎？

豈有此理，顧景臣靜默地冷哼了一聲，莫苒的眼絕對有問題，的審觀是化學老師教的。

轉念間心思斗轉，顧景臣挑眉一笑：「傅總果然心寬廣大氣磅礴，我很佩服，既然說定了，到時候就等著傅總臨了。」

正好這時，有人過來找顧景臣，顧景臣便挪開了步子，與別的人寒暄去了。傅天澤站在原地，目送著顧景臣拔而桀驁的背影再次匯人群中，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者為王，敗者為寇，無論是在古代戰場，還是在現代商場，都是如此。

書肖塞上前，低聲異常不忿地對傅天澤說道：「這個顧家四太目中無人了！我們趕了好多天的計劃書，每一項都測算得很準確，最後居然被他給搶了。依照他中標的價格，本就是土豪作風，一點都不考慮手頭資金，真希他把項目完之後賠得傾家產！」

肖塞的話確實彩太重，帶點牢的意思，但是傅天澤隨即苦笑，傾家產？

怎麼可能？有顧家的家底在，顧景臣哪兒跌倒都可以在哪兒爬起來。

這就是貴族和土豪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