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的眼睛一下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遲靜姝,“你答應……文王什麼?!”
遲靜姝笑了笑,一副只是說了句今天天氣不錯的模樣,懶洋洋地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的話,“麗妃娘娘應當知曉,陛下時日不多了。”
麗妃神一變,卻沒說話。
這就是默認了。
遲靜姝一笑,坐直了些,看向麗妃,“陛下仙去時,誰握著儲君印,誰便是新帝,這規矩,不用我再跟麗妃娘娘說一遍了……”
“你要什麼!”
麗妃幾乎是急切地打斷了遲靜姝,“想從這兒出去?還是金銀?或者其他的?只要我跟知才能給的,你盡管要。”
遲靜姝笑了起來。
堂堂麗妃啊,榮寵六宮多年的麗妃啊!素來不把人看在眼里的麗妃啊!
竟然會出這樣卑討好的模樣。
為了那個位子,這些人從婉到猙獰,從驕傲到諂。
出的,都是怎樣可笑又可悲的模樣啊!
遲靜姝彎了彎,對麗妃道,“本宮要什麼,麗妃娘娘當清楚吧?”
麗妃一愣,疑地看向遲靜姝。
遲靜姝卻笑著道,“本宮給娘娘指條明路。”
麗妃立刻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
便聽遲靜姝慢悠悠地說道,“與其想著如何討好本宮,不如想想,本宮手里的印信,最終會落到什麼人手里。”
麗妃聽著,眼睛就一點點瞪大。
隨后,試探地看著遲靜姝,“我怎麼能相信你最后能將印信出來?”
翠蓮的臉當即就黑了下來,看得麗妃往后退了一步。
遲靜姝卻笑著朝麗妃搖頭,“麗妃娘娘果真以為今日本宮進這宗人府,只是你的誣告和太后的震懾麼?”
麗妃眼神陡變,“難道陛下……”
就說麼,麗妃哪有妃說的那麼蠢呢。
笑了笑,歪過頭去,看著窗外的那片天,漫不經心地說道,“總歸我是要死的,可也不愿意看這些人囂張個沒完,瞧著麗妃娘娘和康王殿下這段時間待我還算殷勤的份上,就幫你們一把。”
說著,又彎笑了笑,“至于麗妃娘娘要怎麼做,那就全憑麗妃娘娘自個兒了。”
麗妃沉默了下來,良久后,也笑了起來,朝遲靜姝恭恭敬敬地福了一,“今日叨擾太殿下了,妾這就告退了。”
翠蓮的臉更難看。
遲靜姝倒是毫不在意,擺了擺手,“青杏,好好地送麗妃娘娘回宮。”
“是。”
等二人走后。
翠蓮恨恨地道,“小姐分明是在偏幫他們,麗妃居然一句報恩的話都不說!真可恨!”
遲靜姝笑,搖了搖頭,卻只看向蕭云和那邊,輕笑,“明王殿下,聽夠了,便起了吧!”
本是躺在木床上的蕭云和了下,抬頭,朝遲靜姝看了眼,坐了起來,“你倒是比從前會耍手段多了。”
遲靜姝笑了笑,歪頭,“沒有明王殿下慣會站在人背后的手段厲害。”
蕭云和頓時惱怒,“挑撥著麗妃對付我母妃?那也要看麗妃有沒有這個能耐!”
遲靜姝嗤笑,不再理他,繼而看向外頭漸暗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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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心里算了算——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水路之上了。
龍十二他們,得盡快弄出來,時間長了,只怕……
蕭云和還在那邊說著什麼,遲靜姝也懶得去聽了,閉上眼,靠在墻壁上,想著今天的事發突然。
到底還是小瞧了這后宮妃子的心狠手辣,居然這樣舍得用自己兒子的命做賭注。
妄圖這樣牽絆住,就能有機會救出蕭云和麼?
又或者,想利用這樣的機會,獲得更大的利益?
本也只是對賭,賭妃會在今日走這一遭。
如今證明,穆曉峰必然不是個好相與的,妃也定是察覺了,才想從手中摳到東西來。
怎麼可能讓如愿呢?
如今這后宮只要越,前朝就不會安生。攘外必先安,里,便自然無人顧及外部的了。
到時,蕭厲玨一旦起事,便能勢如破竹。
要做的,就是為他爭取哪怕一點的阻礙都是好的。
忽而又想到,若是將來蕭厲玨真的兵臨城下了,不知還能不能再見一面……
前生死前的那一幕,又浮現腦海……
唉。
……
皇宮外的蘇府。
蕭墨白用帕子捂著,正不住地咳嗽著。
蘇離卻一臉淡漠地坐在一旁,一手拭著放在書桌上的軍刀,慢慢地說道,“進了宗人府,不是壞事。”
蕭墨白眉頭一皺,“如何不是壞事?若是真的死了,蕭厲玨回來后豈不是要發狂?如何能控制得住?”
蘇離扯了扯角,如玉的面容上出一道近乎殘忍的冷笑,“控制不住便殺了。”
蕭墨白又咳嗽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怒道,“你說殺就殺了?儲君的印信他本不曾給遲靜姝,若是他死了,我拿什麼登基!”
“有皇帝的詔不就了?”蘇離說道。
蕭墨白一怔,懷疑地看向他,“你要做什麼?”
蘇離卻不解釋,只道,“遲靜姝在宗人府就相當于一個活靶子。你的人不是說蕭厲玨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麼,只要他回,必然要來尋遲靜姝。你只需讓人守在宗人府附近,等他出現,立刻拿下便是。”
蕭墨白想了想,又咳了兩聲,道,“我只怕他回來只看到一死尸。父皇到底在想什麼,為何要將遲靜姝關起來?他不是要的煉藥麼!這麼關起來,還怎麼煉?”
說完,才看到蘇離的臉不太對。
他遲疑了下,問道,“遲靜姝若死了,你總不能娶一個死人吧?我瞧著你,對還是有幾分心意的吧?”
門外,一個青年握著刀守在一旁,聞言,猛地握刀柄。
抬起頭來時,出一張清朗英俊的臉。
正是賀青。
門。
蘇離笑了下,沒再說話,繼續拭手里森閃閃的刀。
……
翌日。
宗人府。
遲靜姝閉目靠了一夜,只覺得腰酸背痛,尤其是,肩胛骨的地方作疼,讓心中愈發覺得不安。
——就怕在這節骨眼上,若是寒癥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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