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道，現在也直道。

一匹紅高頭大馬緩緩走來，上面拖著一個紅臉大漢。

似乎很喜歡紅，大漢的服是大紅，鎧甲頭盔都是暗紅。

就連他手中拿的鏨金槍的槍頭扎滿紅纓。

“趕路的好漢，看你趕路很久了，進茶棚來歇歇腳。”

經過一個棚子的時候，一個老漢帶著孫子在路邊沖紅臉大漢招手。

老漢一副莊稼漢打扮提著一壺茶，孫子十二三歲，長得眉清目秀雙手捧著一個茶盤。

像這樣的茶棚道上設有很多，方便進京趕考的書生、考武舉的學武之人、過路的商賈休息補充能量所用。

“吧唧……”

紅臉大漢了，咽了一口口水，似乎已經聞到茶香。

一路行來，上所帶干糧兩天前就吃得干干凈凈，此時已經腸轆轆，莫說茶水就是清水他都可以喝上一大口。

“客，反正已經快到東京城了，歇息一下再走也不耽誤。”

“砰”

紅臉大漢終于還是忍耐不住，長一提從馬上一躍而下，雙腳落地時在道上濺起一陣灰塵。

“好功夫，客里面請”

老漢從孫子手中接過茶盤然后將紅臉大漢引到茶棚一個僻靜之，孫子則將馬匹拉到后面的馬棚系上韁繩，添加草料和清水之后這些工做好之后才轉到草棚之中。

“看好漢這副打扮，是進東京城參加武舉人考試的吧？”

“老丈好眼力，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還有五天，完全可以趕上，而且還能在東京城找一家客棧休息一下，養蓄銳后參加燕王的天下武舉考試。”

說話間，老漢已經給紅臉大漢沏好茶，然后上了一碟腌菜，一碟干果，一大盤饅頭。

紅臉大漢一愣，尷尬的說道：“老丈，喝茶就可，不必上菜和饅頭了。”

他從湖廣而來，家中有老母親要贍養，所帶盤餐本就不多，刨除住宿之后只等進東京城參加武舉之前再填飽肚子，本就不能在路上多用一分。

“如果你是參加東京城的武舉人考試，這些茶錢和吃食錢本茶棚都可以免費提供。”

“啊……”

紅大漢剛剛把喝了一口茶，就慌忙放下來。

怎麼回事，東京城附近的百姓已經富裕到這種程度嗎，免費為別人提供吃食？

“老丈不可說笑”

紅臉大漢還是摳摳搜搜從懷里掏出幾個銅板放在桌子上算是付了茶錢，至于那些吃食，被他輕輕推到一邊。

“你這孩子……”老漢又將那些吃食推回來：“實不相瞞，老漢我是跟隨孫安將軍的大軍參加過東京保護衛戰，大戰，隆德府大戰，汾府大戰，四十里鋪大戰，銀州大戰的百戰老兵。”

聽到老漢這樣一說，紅臉大漢肅然起敬，難怪剛剛看他走路鏗鏘有力，目如炬。

原來是燕王旗下的老兵。

“既然是老兵，為何又在這里賣茶？”

“哦，那是因為老漢我年事已高，據燕王殿下頒布的旨意，戰場上五十五歲以上的老兵可以自由選擇退伍。”

“原本我想留隊，給孫將軍的部隊做做飯搞搞后勤什麼的，后來想到我這孫子沒有人照顧，就申請回到許昌老家。由于當年金軍第二次南侵時，打到許昌一帶毀了不家庭和房子，老漢我拿著隊伍上的退伍證明在當地府那里取五畝地契，一新建的房子，一頭牛，一些農種子，就過著悠閑的農家生活。”

似乎還沉浸在戰場的廝殺中，老漢說得眉飛舞。

紅臉大漢一愣，人人都說燕王對待從隊伍中退下來的老兵極好，看來這是真真切切的事實。

“就算是燕王對你們極好，老丈也用不著免費給我送吃食吧？”

“小伙子，你又不懂了吧。”

“燕王有令，凡是家中有困難的考生，無論是參加武舉還科舉，只要持有方發的憑證，途中的驛館都要提供免費的吃食和住宿。”

聽到對方這麼一說，紅臉大漢暗道一聲慚愧。

他雖然生在湖廣富庶之地，但是卻跟母親居在山野之間，本就沒有跟府打過道。

燕王召集天下會武之人進京趕考這麼大的事他都是聽進山采藥的人說起的。

而且還都是殘缺不全的消息。

紅臉大漢的母親一直念念不忘讓他恢復祖上的榮，因此就讓他出山進京考武舉人，以便為國效力。

當時他還只是憑著雙步行，后來從老虎口中救了一個富家老板，聽說他要進京考武舉，這才贈送他一匹紅馬。

一路行來，沒住店也沒有進驛館，甚至連個伴都沒有，老漢所說的政策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看著他一臉驚訝的樣子，老漢哈哈哈一笑：“小伙子，你不會是第一次聽說燕王頒布這個命令？”

“老漢我可以告訴你，你敞開肚皮吃，只要留個字據你吃的這些我可以到當地府那里去報銷。”

“嗚嗚……”

紅臉大漢再也忍耐不住，抓起一個饅頭就往里塞。

他是真的急了。

真是活該吃苦，早知道燕王有這種對待天下貧苦考生的好政策，當初就應該在當地府那里去報備。

不過，娘親說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一路行來雖然很苦，但是我的意志得到鍛煉，將來在戰場上遇到敵人勝算就會大很多。

聽聞燕王廣招天下好漢，想我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武將，到了我這一帶已經變得籍籍無名，我娘我進京參加武舉就是為了耀門楣，重現祖上榮。

那麼，就從現在開始吧。

想到這里紅臉大漢的心反而看開不。

將老漢上的吃食吃得干干凈凈，又將桌上的茶水也喝得一滴不剩，紅臉大漢請老漢拿來紙筆，署上大名，告別老漢祖孫二人向北疾馳而去。

“欠許昌城外茶棚百戰老兵一大盤饅頭，一碟腌菜，一碟干果——湖廣羅延慶”

看著對方遠的影子，老漢拿著紙條喃喃念道。

“也不知道跟唐朝那個冷面銀槍俏羅有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