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醒來時，君澤已經離開了。

顧玉還在奇怪他怎麼會這麼老實，問了嵐煙才知道，君顯回來了。

想到在江南一匪氣的君二叔，顧玉心思百轉。

當初能在短時間結束江南叛，君二叔帶的水匪功不可沒。

安親王的叛軍如，朝廷兵馬遲遲不到，在江南攪弄風云，四都是追殺的人。

是君二叔收留了和君澤。

苦守通寧縣時，也是君二叔帶著水匪在江南運河上形了一道防線。

最后紹無極率大軍到來，君顯及時避其鋒芒，河畔，深藏功與名。

而那些水匪帶給顧玉的印象太深了。

雖然在水匪村的時候，的眼睛還著傷，但是僅憑耳力，還是聽出這些水匪看似草莽，實則走路帶風，舉止皆有章法。

是過軍事訓練才有的風姿。

顧玉聽說過君顯是寵妹狂魔，現如今孝憫皇后用命換來的孩子，被圣上貶為庶人，幽五皇子府。

君顯這個暴脾氣，一定忍不了。

想到君澤對圣上還留的那點子親顧慮，顧玉勾起角。

有君顯在，君澤想不做出決斷都難。

可憐的君澤。

顧玉有點兒心疼。

但是不多。

顧玉洗漱完后，簡單吃了點東西，就聽聞王家有人來訪。

來人正是王沛的跟班王啟。

顧玉上下打量著這個人。

王啟站在那里，覺得顧玉看他的眼神怎麼像菜市場挑菜一樣呢。

王啟了額頭的汗，低著頭問道：“顧小公爺，我們爺遣我過來，是想讓我問問，您當時為什麼打他。”

顧玉沒有直接回答，只道：“王公子坐下喝口茶吧。”

王啟道：“當不得顧小公爺抬舉，我急于回話，就不喝茶了。”

王啟知道顧玉年紀輕輕就能坐穩鎮國公的位置，還憑借著文翰司頗圣上重視，讓王丞相吃了好幾次虧，一定是個狠角。

王啟自知他的小聰明在顧玉面前不夠看的，奈何王沛是個傻缺，非要他過來。

王啟只能打起十二分神。

顧玉道：“王公子這是不給我面子啊。”

王啟冷汗涔涔，連忙坐下道：“不敢不敢。您我王啟就好，當不起公子的稱呼。”

顧玉并沒有改口，道：“王家屹立百年，分支無數，你所在的旁支雖不及王丞相家顯赫，但也不差，怎麼擔不起？”

王啟不明白顧玉的意思，還是道：“小門小戶，不敢當小公爺夸獎。”

顧玉道：“王公子背靠王家，明明能靠讀書仕，怎麼跟在王沛邊做起跟班來？”

王啟心里更加張了，看來顧玉是查過他，只是不知查到了哪種地步。

王啟道：“我讀書不好，不了仕。”

實則不然，王啟腦子靈活，十七歲就考中了秀才，有王家做靠山，考個舉人也不在話下。

只是王丞相當年要給不爭氣的兒子選個伴讀，就從族里挑上了王啟。

王啟就從旁支不起眼的王氏族人了王沛的小跟班。

他沒把王沛帶的讀書上進，反倒是自己跟著王沛一日日荒廢學業，墮落下來。

不過福禍兩依，他憑借著聰明勁兒給家里摟到了不好。

仕不一定能耀門楣，但是跟在王沛邊，倒是輕輕松松就能榮華富貴。

顧玉道：“難道王公子就想一輩子在王沛邊當個跟班？”

王啟笑容僵了一下。

當然不是。

王沛那個傻缺，什麼時候把自己作死都不知道，要不是王丞相撐著，早死了八百回了。

他早就打算再撈些錢，摟些好，就找機會遠離王沛，珍生命。

王啟清醒得很，雖然顧玉話說得不錯，他也不至于就此投靠了顧玉，做出背叛王家的事來。

寒門對世家的抗爭一直都有，但還沒有哪朝哪代能戰勝世家的。

在他看來，顧小公爺扶持寒門，無異于以卵擊石。

王啟道：“顧小公爺說笑了，我是王公子的伴讀，不是跟班。”

顧玉暗想，這個王啟倒是個實打實的聰明人。

顧玉不聲道：“王公子明明能當公子，卻非要當跟班，鞍前馬后，小心侍奉，倒是出人意料。說好聽些是跟班，說不好聽些，不就是狗子嘛。”

屢次三番被顧玉這麼說，王啟再好的脾氣，臉上的笑也堅持不下來了。

但是顧玉的地位遠在他之上，他只能忍著。

顧玉道：“可惜，王公子分明是讀書的好材料，又機警聰慧，未必不能做出一番事業。”

王啟道：“顧小公爺有話不妨直說。”

顧玉卻轉移了話題，道：“王公子來我國公府，王丞相可知？”

王啟表僵下來。

他當然不能讓王丞相知道他替王沛來此問話，不然王丞相不會打死王沛，倒是會收拾他。

王沛葷素不忌，再怎麼荒唐都沒問題，但是荒唐到想染指顧小公爺，就太過頭了。

上次王沛讓他往鎮國公府送象牙簟的事，因為王沛了傷，被揭了過去。

如今再讓王丞相知道王沛不死心，還專程遣他上門問顧玉。

兩件事加起來，哪兒有他的好果子吃。

顧玉現在說這話，讓王啟瞬間骨悚然。

王啟道：“我是王四爺的伴讀，替王四爺做事，王丞相知不知道又有什麼妨礙呢。”

顧玉道：“王公子覺得沒妨礙就好。平沙，派人送王公子回丞相府。”

王啟噌一聲站了起來，道：“王啟只是一個再小不過的小人，當不起顧小公爺費心，還派人送我回去。”

如此大張旗鼓的，顧玉究竟想做什麼？

王啟很是不安。

顧玉道：“小人也有大聰明，我很欣賞王公子的聰明。覺得王公子蹉跎在王沛邊，看大小主子的臉未免可惜，我期待王公子撿起書本那一天。”

“畢竟當小門小戶的主子，怎麼也比當高門大戶的狗來得自在。至不用害怕哪天主人不高興了，輕飄飄一句話就把狗打死。”

話不多說，顧玉沒想過三言兩語就讓王啟倒戈。

只是種下一個種子，讓它慢慢發芽。

又朝他出橄欖枝，接不接全看這小芽能不能發出來。

王啟不由懊惱，被顧玉的話說的怒火中燒，偏又不能表現出來。

怎麼他在王沛邊八面玲瓏，游刃有余，一遇見顧玉，就被顧玉牽著鼻子走了呢。

顧玉道：“平沙，送客。”

王啟道：“小公爺還沒回答我們爺的問話，為什麼打我們爺一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