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里文武百山呼萬歲后起。
顧玉跟著起來,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君澤,他的手纏上了繃帶,顧玉垂下眼眸,強迫自己轉移視線。
在例行議事之后,裘右率先發難,上前一步,呈上折子道:“臣要參大理寺卿狄羅目無法紀,縱容手下,草菅人命之罪。”
狄羅聽了一頭霧水,而聽到縱容手下這幾個字,他心里還是一咯噔。
高門世家,誰家沒個刁奴,就算是管束再嚴,也免不了出幾樁仗勢欺人的事。
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實在是真要抓的話,辮子太多。
而且在這麼重要的朝會上,提起這樣的事,史臺是吃飽了沒事干了嗎?
圣上看了一眼狄羅,手里轉著十八子,不知在想什麼,道:“講。”
裘右將昨日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特別指出狄府一個小小花房管事,竟敢著急奴仆把人打死。
裘右道:“那管事還道,狄家乃是百年世家,就算是打死人,也不會到任何懲。”
此話一出,狄羅額頭就出了冷汗。
天下誰敢說這話,就算是皇子公主,都不敢。
現在被他家一個小小管事說出口,怎不讓他害怕。
狄羅急忙跪下道:“圣上!此事臣不知啊。”
而后他又指向裘右道:“你休要口噴人!”
裘右道:“臣是不是口噴人,到時將狄大人家的管事和仆從來問問便知。另外,引香夫人挨打那天,沿途有幾個百姓也都看見了,臣連夜上門詢問,他們皆說確有其事,亦愿意做人證。”
狄羅知道,若不是有了確鑿的證據,裘右不會將這件事拿到朝堂上說。
家里的俗務他一應不管,都是他娘和他夫人在理,裘右說的那個管事,他連聽都沒聽說過,也從不會放在眼里。
如果那個管事跟裘右的人串通好了,一上來就承認了此事,他更是百口難辯。
狄羅恨恨地看著裘右,他跟刑部有過節,可是跟史臺沒有。
現在裘右忽然對他發難,背后是誰在指使。
是誰!
是誰要害他!
狄羅慌張之下,環顧四周,一眼就看到前面的顧玉。
可是顧玉背對著他,讓他看不清表。
狄羅咬著牙,道:“圣上!臣確實不知此事,待臣回去好好審問,若真有此事,臣定當以作則,由刑部按律置。”
裘右道:“連個小小的管事都敢口出狂言,可見狄大人平時的行徑有多囂張跋扈。臣亦不知,什麼時候百年世家的名頭竟然大得過公道,大得過天理!”
狄羅怒道:“裘大人!我是下不嚴,才發生了此事,可也不必如此上綱上線!”
裘右道:“哦?看來狄大人是承認您知道家里確有此事了。”
狄羅反駁道:“你口噴人!我什麼時候承認了!”
話音剛落,他就瞪大了眼睛,回想起剛才自己在驚怒之下,半是承認了。
狄羅趕忙道:“圣上!臣不知啊!若是臣事先知道,定不會輕饒了他!”
這時,不僅是裘右,還有好幾個史都站了出來,道昨日在拾箸樓看到的那一幕,已經引起百姓不滿,現在應當已經傳播開來。
一個老史道:“圣上,引香夫人雖得拾箸樓管事相救,保下了一條命,但是此事在民間的影響十分惡劣,若不嚴懲,恐怕難平民憤。”
狄羅知道他們是有備而來,他難逃一劫。
心里的怒火已經達到了頂點。
一個小小的下人,就讓他丟了這麼大的臉,讓他怎能不怒!
但他現在盲目爭辯不是明智之舉,狄羅心里都要慪死了,可是只能跪下道:“臣下不嚴,今日回去,定當嚴刑懲趙廣,給引香夫人一個代。”
裘右不依不饒道:“上行下效,那個趙廣的管事有問題,狄大人就沒有問題嗎?”
狄羅看著裘右怒目圓睜,握拳頭的手咯吱作響,他道:“臣知罪,臣今后定當三省吾,請圣上責罰。”
圣上想了想,道:“法者所以興功懼暴也,律者所以定分止爭也,令者所以令人知事也。若是一國無法度,權勢高于律法之上,則國將矣。你既然認罪,便罰你停職三個月,罰俸半年。至于那個管事,流放千里。”
話音剛落,狄羅抬起頭,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他手下一個下人做錯事,為何將他罰得這麼重!
滿朝文武聽了也都覺得意外,要知道,在波詭云譎,瞬息萬變的朝廷,停職三個月,不確定的事就太多了。
這三個月里,大理寺卿的位置不能空著,會安排人臨時補上,若那人做得比狄羅還好,三個月后,狄羅想要恢復原職,將會是個頂大的難題。
大家不知道為何圣上將狄羅罰得那麼重,顧玉卻是知道。
剛剛“百年世家”幾個字了圣上的敏神經。
圣上苦世家的鉗制久矣,先前的清談會便是圣上打破世家桎梏的第一步。
現在又聽到一個小小的仆從都敢搬出“百年世家”的名號草菅人命,圣上面不,實則在心里深深不滿。
長此以往,天下人豈不是只知世家,不知圣上。
所以圣上才會將狄羅罰得這麼重,殺儆猴,讓所有人看看,這天下,還是圣上做主。
狄羅聽到這結果遍生寒。
三個月。
他再回來時,朝堂哪兒還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下意識看向他義父紹無極,可是紹無極站在最前面,連個眼神都吝嗇給他。
他頓時明白過來,就算他認了紹無極為義父,在圣上的命令面前,他依然不值一提。
現在圣上金口玉言,自然不可能更改。
狄羅下心里的不忿,道:“臣謝主隆恩。”
說完,他便退回自己的位列。
圣上像是本不在意這個曲,道:“繼續。”
陸陸續續又理了幾件事,顧玉忽然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出來,道:“臣,有事啟奏!”
生得好,站在朝堂中間,就仿佛清風朗月般,令人耳目一新。
圣上心不錯,道:“所為何事。”
顧玉一服下擺,端端正正跪了下去,道:“臣在刑部,偶然間看到一樁前朝冤案,奏請圣上重審。”
圣上問道:“什麼冤案?”
顧玉道:“先帝云嬪穢后宮一案。”
顧玉話音剛落,朝堂上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心里只有一個聲音:顧玉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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