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只對關言說了一個字：“查。”

關言便夜中去。

松坐在馬車上，小心翼翼地幫君澤包扎傷口。

他的右手全是，傷口深可見骨，看著都膽戰心驚，君澤卻咬著牙，不肯發出聲音。

幸好馬車的暗格里有止藥，這才止住了。

松笨手笨腳的，包扎時有好幾次到傷口，君澤只是皺著眉頭。

等傷口終于纏好，松里嘟囔道：“你不疼嗎？”

君澤收回手，道：“不疼。”

疼的地方不是手，而是心。

松沒心沒肺的，聽君澤說不疼，就覺得大概真的沒那麼疼，便小聲道：“剛剛怎麼不跟顧小公爺說一聲就走了，找不到我們會擔心的。”

他們在橋上看到顧小公爺和顧瓊相會，松想過去，卻被君澤一言不發地拉走了。

掛念著君澤的傷，并沒有堅持過去，也沒派人過去說一聲，想想不好的。

君澤像是有點累，道：“不必。”

在松看不到的角度，他眼里閃過一抹痛。

有什麼好說的。

顧玉才不會擔心他。

他已經被顧玉推開過太多次了，何必過去自取其辱。

松道：“可是你為了給顧小公爺擋住匕首，手掌傷這樣，該讓顧小公爺知道啊。”

君澤閉上眼，知道了又能如何。

顧玉的心是石頭做的。

別說擋下匕首，就是之前擋下熊，也沒有焐熱顧玉的心。

說不定，顧玉還會因此更加瞧不起他。

又不是顧玉主要求他去擋匕首的，是他飛蛾撲火，一廂愿。

以傷博同，沒意思極了。

君澤道：“不許跟說。”

松疑道：“為什麼啊？”

在松看來，做了壞事才要瞞著。

現在君澤做了好事，尤其是幫顧玉擋了災，為什麼不讓顧玉知道？

君澤睜開眼，自帶三分笑的桃花眼此時像是浸了冰涼的雪水，讓人看了遍生寒。

君澤忽然發狠，臉十分駭人，警告松道：“我說了，不許告訴！”

松被他這副樣子嚇到了，只好道：“行了，不說就不說，干嘛兇神惡煞的！”

一路把松送回端親王府，君澤才回去。

他沒有回長公主府。

今夜刺殺顧玉的人他覺得不對勁兒，他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測。

君澤來到費酒樓后院的一廂房里等了會兒，關言拎著兩個人進來。

關言像是甩麻袋一樣把兩人甩在地上，評價道：“功夫不錯。”

那兩個人都長得又矮又瘦，形十分靈活，但是被關言卸了一只手和一條，現在癱在地上彈不得。

君澤面無表地靠在椅子上，看著這兩個人道：“是現在招，還是過一遍刑再招。”

那兩個人臉一變。

一個人正是拿著匕首刺殺顧玉的人，他現在面如死灰，不肯言語。

另一人道：“貴人，小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君澤看向他們的眼神就想看死人，他不以為然地一揮手，示意關言行刑。

顧玉是練武之人，底盤穩，很難因為別人的推搡就跌倒在橋上，除非有人暗算。

而這兩個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一個制造混，一個趁機刺殺。

若不是他出現地及時，顧玉就要被匕首刺傷了。

在那種人人的環境下，都不需要多重的傷，顧玉不斷被人踩踏，只有死路一條。

另一人見關言靠近，忙道：“小的招，小的招，小的了一個婦人一兩銀子，貴人饒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君澤顯然不信，示意關言繼續。

屋子里慘聲不斷。

兩個人胳膊和在關言手里像是玩一樣，被卸下來再按上，卸下來再按上。

如此反復，寒冬天氣，屋里沒有生火，二人疼得大汗淋漓。

可是他們依然沒說話，君澤拿起桌上一把削水果的小刀，扔給關言，道：“用這個。”

關言接過匕首，只見君澤手一抬，手上還包扎著厚厚的繃帶，指向對那個拿匕首要傷顧玉的人，道：“從他開始。”

關言的刀法是練過的，知道怎麼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關言慢條斯理地用刀割著那人的皮，每一片兒輕薄地都能過。

鮮彌漫了一地，那人痛得連喊聲都是扭曲的。

另外那個賊看到這一幕嚇得渾抖。

十片薄割下，君澤對小賊道：“招不招？”

小賊嚇得魂飛魄散，一時沒反應過來。

君澤平靜道：“繼續。”

關言繼續行刑。

小賊是看著都不了了，涕泗橫流道：“招！小的招！”

君澤沒讓關言停下來，而是讓關言把刑那人的堵上，然后當著小賊的面繼續行刑。

房間安靜下來，只有刑之人間發出的痛苦嗚嗚聲。

君澤只是對小賊道：“招吧。”

那個小賊害怕道：“是狄家大公子讓小人來的。”

君澤發出了一聲不耐煩的嘆息，轉頭給了關言一個眼神。

關言拿起刀子，紅一現，那人臉上就被生生削下來一片兒薄。

那人慘出聲，在地上打滾兒，但是因為被關言卸去一手一腳，只能在地上扭曲著哀嚎。

君澤道：“本王沒有那麼多耐心。”

那人忍著劇痛，道：“是長公主！是長公主讓小的見機行事，目的是趁刺殺顧小公爺。”

在一旁的關言聽到這話十分意外，立刻去看君澤的臉。

昏暗的房間里，君澤一張俊的臉沉地厲害。

他心里的猜測還是了真。

回想到除夕夜發生的事，他大概是在昏迷中暴了對顧玉的心思。

沉默了一會兒，君澤站起來，看都沒看那兩個人一眼，就走了出去。

一路回到長公主府，在大門口下了馬車，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出現了。

顧玉一下子聞到一濃濃的腥味，又看到君澤右手上被纏了厚厚的繃帶。

連忙問：“你傷了？”

君澤冷漠地掃了顧玉一眼，沒有回答的話，徑直走長公主府里。

大門一開一合，把顧玉關在門外。

顧玉覺得有點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