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流進醫院的過程比他想象的還要順利。

他知道顧玉肩上的擔子很重。

他和顧玉不同，顧玉雖然失怙，但還有嫡母、親娘、姐姐妹妹，以及他。

而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養他長大的冷大夫和顧玉兩人。

這兩個人都背負上了顧氏的慘案。

他不在乎什麼父仇母仇，他只在乎冷大夫和顧玉。

看到顧玉跌倒在祠堂那一刻，他的心尖都在冒，痛恨自己位卑無能，在朝堂上幫不了顧玉。

他全上下，能依憑的唯有一醫罷了，宮里只有一個茫然無知的貴妃遠遠不夠。

他要進宮，以待時機。

醫院的任令下來，冷流收拾好行囊，顧玉就來送他，兩個人默契地沒有說話。

臨出門時，冷流轉過來，抱住顧玉。

一宮門，危險重重。

為了避嫌，他再難見顧玉一面，又或許，他再也見不到顧玉了。

冷流道：“保重。”

冷流不笑時，褪去了臉上的稚氣，顧玉才是真的覺得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弟弟一樣的冷流起來。

顧玉道：“你也保重。”

話不必多，萬千緒盡在不言中。

馬車從顧府的小門悄悄離開，駛向皇宮方向。

沒過多久，顧玉也乘上馬車，前往刑部衙。

的心里著一塊兒石頭，但是不影響翻看卷宗。

接近午時，平沙匆匆趕來，道：“小公爺不好了，小冷大夫被人擄走了。”

顧玉“噌”一聲從椅子上坐起來，道：“是誰！”

平沙道：“咱們的人已經去查了，擄走小冷大夫的人功夫很高，暫時沒找到線索。”

小冷大夫在京都沒什麼朋友，自然也沒什麼仇人。

究竟是誰會把他擄走！

顧玉頂著居尚書不滿的眼告了假，召集手下人搜尋小冷大夫的下落。

與此同時，一間昏暗的房間里擺滿了各種刑，一個人翹著二郎，慢悠悠品著茶，他面前是被五花大綁的冷流。

如果嵐煙在，一定會驚訝地想，這人與小公爺的儀態越來越像了。

冷流臉沉，用力掙了掙上束縛的麻繩，可本掙不開，看著這人悠閑的樣子，他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冷流氣的臉都紅了，怒道：“放開我！”

“本王請你過來是看得起你，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君澤慢條斯理道，桃花眼里盡是冷峻。

套了，全他媽的都套了。

嵐煙再沒有來長公主府，鎮國公府的暗線說嵐煙已經叛變。

從長公主府回去當晚，就伺候了顧小公爺大半晚，夜里要了好幾次水，當晚還被賜下避子湯。

隔天顧小公爺更是把抬為良妾，鎮國公府上上下下都得了賞銀，道這是顧小公爺破了子的賞賜，還有嬤嬤從嵐煙房間里取出來沾的元帕。

埋在鎮國公府的暗線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嵐煙以不適為由拒不見人。落實了這一切都是真的。

君澤聽到消息后好懸沒把手里的扳指碎。

他自然不信嵐煙有那個膽子背叛他，但是顧玉的不確定太強，又明確表示過不是斷袖。

那麼無論是出于什麼心態，顧玉寵幸嵐煙，都合合理。

不僅如此，顧玉還連續幾晚宿到酈若的院子里。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小冷大夫，讓他怎能不恨。

冷流沖君澤呸了一聲，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王爺搶擄無辜百姓，威脅恐嚇，按律輕則鞭笞，重則下獄！”

君澤冷哼一聲，道：“你可知冒犯皇族的罪過有多大？”

君澤看著冷流道：“輕者黥字，重者杖殺。”

冷流道：“你堂堂逍遙王，大禹朝一品勛爵，卻目無法紀，霸道專橫，我要去京兆府敲登聞鼓告你！”

君澤道：“那也要你有命走出去！”

冷流氣的七竅生煙，怒道：“你敢殺我！我跟顧玉有從小一起長大的分，你敢殺我顧玉不會放過你的！”

這句話功到了君澤肺管子，他對一旁的關言使了個眼。

關言上前，一個窩心腳把冷流踹倒在地。

“啊——”

冷流猝不及防，痛呼出聲。

君澤輕蔑地看他一眼，顧玉也是文質彬彬的樣子，但是無論遇到什麼麻煩，什麼傷痛，都不聽顧玉喊過半聲。

這個冷流只是挨了一腳罷了，就得這麼大聲，君澤道：“上次說你骨頭還真沒說錯。”

冷流咬著牙，從地上掙扎著坐起來，但是束縛在上的麻繩讓他的姿勢格外扭曲。

君澤再次輕嗤一聲，惹得冷流看著他的目像是要把他千刀萬剮。

這樣的慫蛋，也配在他跟前炫耀跟顧玉從小一起長大的分。

什麼東西！

君澤在心里罵道。

嫉妒使他怒火中燒，但也明白，要是他真對這個小冷大夫做出點什麼，只會讓他跟顧玉之間雪上加霜。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所以他只能威脅冷流一番，不輕不重地手。

冷流是個斯文人，見君澤那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只有任人擺布的下場。

冷流怒道：“你到底想干什麼！你到底要干什麼！”

君澤道：“本王想問你，顧玉襲爵那天晚上，你在祠堂里都跟說了什麼。”

冷流臉一變，不過隨即他意識到君澤這麼問，就是不知道真相，不由松了口氣。

君澤捕捉到他臉上的變化，道：“看來小冷大夫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沒關系，這里有十八道刑，本王陪你一道一道試。”

說話間，關言拿著拶子走進，冷流下意識雙蹬地，往后面躲。

君澤介紹道：“小冷大夫怕是不懂，這東西名為拶子，人的食指套其中，施刑人拉繩子，輕而易舉便能把人的手指拉碎，小冷大夫是醫者，若是這雙手廢了，怕是再也把不了脈，看不了病了。”

冷流唯有醫傍，可以幫到顧玉，若是手毀了，就徹底了廢人一個。

他驚恐道：“你敢！你敢！”

君澤冷冷道：“所以本王勸你快點兒說實話，不然本王會告訴你，本王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