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姨娘有些意，實在是顧瓊眼看就要二十了，先前了刺激不肯出門也就罷了。

現在顧瓊逐漸好轉，又掛念起了顧瓊的親事。

顧玉一眼看穿蘇姨娘的想法，不等開口，便道：“蕭行之雖然仗義，但是為人跳，日常跟金錢打道，避免不了有些市儈。”

在顧玉看來，蕭行之無論如何也配不上知書達理的妹妹。

當朋友可以，當妹夫，蕭行之還有得磨煉。

蘇姨娘聽了這話，原本的意也了下來。

顧瓊慣傷風悲月，若是遇見一個市儈的人，怕是說不到一塊兒去。

顧玉轉頭對顧瓊道：“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唐突了你，我會教訓他的。”

顧瓊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就是跟哥哥說說罷了，他還算守禮，我只是被嚇了一跳，你們朋友之間，不要因這種小事傷了。”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老夫人邊的侍。

侍道：“小公爺安好，老夫人讓奴婢請您去祠堂一趟。”

顧玉道：“好，這就來。”

顧瓊跳到顧玉后，道：“說不準是看哥哥繼承爵位，心里高興，讓哥哥過去跟父親報喜。”

自從在祠堂了家法后，顧玉本能對祠堂有些排斥。

顧玉道：“希如此。”

今天一整天，嫡母除了在封爵儀式上了面，就一直待在祠堂里。

顧玉聽聞顧氏宗族送來一個神人，還沒來得及想，老夫人邊的侍便過來請。

祠堂外遮天蔽日的樹木已經凋零，唯有幾株松柏還在寒風中傲然立著。

顧玉攏了攏領，走了進去，卻發現小冷大夫也來了，正站在冷大夫邊。

這是顧家的祠堂，小冷大夫和冷大夫都過來了，實屬讓顧玉意外。

可是小冷大夫亦是一臉迷茫的樣子。

老夫人回頭看到顧玉，顧玉覺得嫡母近些日子愈發顯得蒼老。

可是嫡母也才四十多歲，別說跟同齡的長公主比，就是跟蘇姨娘站在一塊兒，也不像是同齡人。

顧玉道：“母親，我來了。”

“今日是你的大事，來給你父親磕個頭吧。”

顧玉對著鎮國公的牌位磕了頭。

顧玉道：“父親安心，兒顧玉今日襲爵，定會承父之命，護佑辜負上下。”

老夫人看著顧玉的子，張了張，艱難道：“以前我問過你，可知你父親連年征戰在外，滿京都卻無一人敢欺辱辜負上下，就連圣上，逢年過節都要親自垂詢家中老小，你可知為何。當時你回答，是因為你父親驍勇善戰，為國開疆拓土，守衛大禹朝四海升平，耀門楣。你可還記得。”

顧玉道：“記得，當時母親說我錯了。”

那是從牡丹筵回來，實行家法前說的話。

老夫人道：“今日母親便把正確的答案告訴你。”

顧玉領著嫡母，一種不好的預縈繞心頭，但是依然說：“請母親賜教。”

老夫人從冷先生手里取過一面旗子。

顧玉認得。

那上面的圖騰不是顧家家徽，而是顧家軍領兵征戰時，戰旗上的圖騰。

一只赤紅猙獰的火眼。

聽聞當年老鎮國公攻打西戎時，西戎人遙遙一見這只火眼，便會聞風喪膽，落荒而逃。

時隔多年，就算殺了董長茂，只要蓋上這只火眼的印章，董府不但不敢尋仇，反而向圣上辭，離開京都。

由此可見當年鎮國公顧鈞益積威之深。

顧玉這一整天因為年襲爵的自負，在看到這只火眼時然無存。

口口聲聲說要撐起顧家門楣，但是比起當年的父親，相去甚遠，也再難以達到父親的高度。

只因為...

老夫人道：“那是因為當時顧府二十萬鐵兵馬在手，加之你父親戰無不勝的威名在外。”

顧玉覺得不祥，落日關與西戎一戰，致使顧家軍折損大半，他的父親也喪命于此。

顧家軍群龍無首，最終兵權被圣上收回，后來重新整合，到了紹無極紹太尉手里。

近二十年過去，除了在勾欄瓦舍的戲臺上，會有武生咿咿呀呀唱著當初鎮國公顧鈞益的英勇功績外。

顧家軍這個名聲，已經銷聲匿跡太久了。

而現在，嫡母舊事重提，所謂何意？

顧玉道：“兒明白了。”

老夫人道：“你既然明白這點，應當也會明白，顧家的榮耀，是顧家軍撐起來的，想要重獲榮，非重振顧家軍不可。”

顧玉看著老夫人，不懂嫡母為何這麼說。

落日關一戰，西戎退回草原腹地，年年朝貢。

安親王叛，匆匆數月便已平定。

想要重振顧家軍，難上加難。

更何況這麼多年過去，顧家軍早已并朝廷各個軍隊，其中換不知其數，哪兒還會有顧家軍。

顧玉道：“兒子不懂母親何意。”

老夫人看了一眼冷大夫，道：“把人請過來吧。”

請人？

請誰？

今天從顧家宗族過來的那個神人？

顧玉一時無解。

而冷流在冷大夫走后，十分局促。

他不知自己為何要在顧家祠堂，便道：“老夫人，事關顧氏辛，我在顧家祠堂恐怕不合適。”

老夫人看他一眼，道：“小冷，你留下吧，不只是顧家辛，還關乎你的世。”

冷流也僵起來。

他在顧府長大，小時候還是想過自己的父母是誰，為何拋棄自己，跟冷大夫哭過。

可是他懂事后，早已放棄尋找家人，左右是家人先拋棄他的，他也不打算再去找了。

現在老夫人忽然跟他說，他的世和顧家辛有關。

老夫人和冷大夫都知道，卻瞞了他這麼多年。

他看了一眼顧玉，顧玉的臉也不好。

他們都覺到這件事的不祥來。

沒過多久，冷大夫推著一個椅來到祠堂外，但是并沒有進來。

老夫人道：“進來吧。”

外面依然沒有靜，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傳來。

“我這副樣子，恐怕會嚇到爵主。”

這聲音像是用砂紙打磨過的，糲不堪，耳便令人不適。

老夫人道：“你是顧家的功臣，若是顧玉見到你能被嚇到，就不配做顧鈞益的兒子。”

這話說得狠了，顧玉屏住呼吸，看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