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聲中，船靠岸。

　霓虹燈鋪滿了碼頭，下船的人擁擁，紛紛側目看著一道影。

　中年男子長得高大冷峻，好看卻又不，眉眼間的冷毅讓人挪不開眼，要不是懷里抱著個漂亮人的話，肯定有不人上去要聯系方式。

　下了船，霍止寒又把懷里的人往上掂了掂，還是沒醒。

　那幾杯尾酒后勁真是夠大的。

　這樣也好，明天睡醒了或許就能忘了在船上的那個吻，免得不好解釋了。

　回到酒店，霍止寒給蓋好被子，又把房間里的空調溫度調高了些，原本要走的，但是不知怎麼的，回頭看到人在床上安睡的樣子，忽然有些舍不得走。

　他重新在床邊坐下，端詳著溫嫻睡著的樣子。

　“阿嫻。”

　試著了一聲，溫嫻還是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霍止寒的手到額頭上，給把凌的碎發撥到了一邊，出干凈清秀的一張臉來，比起六年前，又添了幾分清冷。

　從前的溫嫻是溫似水的，雖然也堅韌，但更多的是逆來順的怯懦。

　他還還清楚的記得六年前剛和結婚的時候。

　“阿嫻，你知道自己很漂亮麼？結婚那天晚上，是我們之間時隔二十年的見面，我沒認出你來，帶著對溫家的怨恨，可是我卻無法否認當時在我面前的你是個很的人，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尤其是你的一雙眼睛。”

　說到這個，霍止寒便有些心痛。

　明明溫嫻的眼睛是他刻在心里的那雙，他無數次的覺得那雙眼睛和小玲的一模一樣，可是他卻從來沒想過就是小玲。

　他握住了溫嫻的手，溫溫熱熱的，大概是在被子里捂著的緣故，有些出汗。

　“為了繼承霍氏，打垮溫氏，我做了很多不擇手段的事，依照你的善良，大多都無法原諒，但我后悔的事不多，唯一后悔的就是沒早點認出你，反而錯手傷害你這麼多年。”

　“阿嫻，其實我很知足了，能時時見到你，我們還有個可的兒。”

　說到這兒，霍止寒自己笑了一下，“還有兒子，要是我不說西西的話，你大概要埋怨我沒把他當自己的孩子。”

　“以前從來沒跟你解釋過，但在我心里是真的把西西當自己的兒子的，我很謝他，在外面那麼多年，他代替我和兒陪在你邊。”

　“司景的事之后，我不太能放心看著你和別的男人往了，說句自私的話，我現在愿你一輩子單，反正我會陪著你的，將來孩子結婚生子各自家了，我也會陪著你，以朋友的份也好。”

　“二十多年前，我們不就朋友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止寒意識到自己話太多了，自嘲道，“要是你醒著的話，我肯定不會這麼多話，不是不想說，是不敢，我怕嚇著你。”

　“我現在是有些啰嗦了，木木就經常這麼說我，說這是更年期的表現。”

　“……”

　溫嫻忽然了一下，霍止寒還以為醒了，嚇了一跳。

　可是溫嫻只是了一下脖子，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后便又沒了靜。

　霍止寒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

　他把溫嫻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又把被子往下提了提，這才關燈離開。

　等他走了許久，床上的人翻了個，緩緩睜開眼。

　溫嫻的眼睛里一片清明。

　早就醒了。

　在船上那個吻還沒結束的時候，在海風吹著發卻纏在他脖子上的時候，在他抱著自己一路回來的時候，在他念念叨叨說著這些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