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睡,足足兩個時辰。
再次睜眼醒來,上的傷已經被理妥當,甲被下,換了干凈的服。只是,那濃烈的腥氣,一直縈繞在鼻息間,揮散不去。
沈祐慢慢呼出一口氣,轉頭看一眼,就見邊的沈嘉同樣力竭昏睡。
守在床榻邊的,是今日未曾出戰的天子親衛。
“沈統領小心,”這個親衛忙上前扶住沈祐:“江太醫說了,沈統領上共有三傷,萬幸都不重,只是失略有些多,得喝藥將養數日。”
沈祐嗯一聲,低聲問:“三哥傷得重不重?”
那個親衛也低聲音:“沈千戶的傷稍重一些,得躺半個月才行。”
沒有大礙就好。
沈祐在親衛的攙扶下起,去了太子的屋子里。
江太醫嚴太醫都守在太子床榻邊,見沈祐來了,齊齊一驚。江太醫擰起眉頭,一臉的不贊:“沈統領,你的傷雖然不重,也該躺著休息,不宜。”
沈祐簡短地應了一句:“我來見太子殿下,待會兒就回去。”
來都來了,說什麼都遲了。
江太醫心里暗嘆一聲,親自搬了椅子來,讓沈祐在床榻邊坐下。
沈祐的傷勢都在上半,上倒沒有傷,慢慢坐了下來。躺在床榻上的朱昀,看著沈祐這般模樣還要來守著自己,有些無奈,更多的是。
“今日邊軍大勝,”朱昀低聲道:“想來很快就會退兵了。我邊有兩位太醫照料便可,你安心養傷就是。”
沈祐應了一聲,卻未彈。
真是個固執脾氣。
朱昀心里涌過熱流,故意板起臉孔:“孤的命令,你也不聽了嗎?回去歇著,等傷好了再來。”
話音剛落,袁清就來了。
今日邊軍大勝,堆積在袁清眼角眉梢間的郁如云散去。袁清大步進來,沖著太子殿下拱手:“殿下,今天邊軍打了個漂亮的大勝仗。韃子已經全部退兵。如果臣料得沒錯,韃子不日就要全部退兵,退回關外去了。”
朱昀舒展眉頭,聲音依然虛弱:“這都是將軍之功。”
袁清笑著嘆了一聲:“臣慚愧,這兩個月來,沒有一日能安眠。今晚總算能安心睡一覺了。”
頓了頓,又道:“這一戰,沈統領當居首功。臣現在就去寫奏折,送去京城。”
一直沒出聲的沈祐,忽然張了口:“袁將軍,末將有一言,不吐不快。”
袁清現在看沈祐,那是千般百般順眼:“沈統領請說。”
“今日大勝,韃子已有退意。或許在兩三日間,就會全部退兵。”沈祐慢慢道:“朝廷派來的援軍,一兩日間就能抵達。袁將軍何不趁此良機,追擊韃子。”
追擊韃子?
袁清一驚,霍然看向沈祐:“這些年來,邊軍多以守城為主。韃子擅騎馬,來去如風,將他們趕回關外就已不易,追擊韃子之又。”
沈祐淡淡道:“如果沒有援軍,末將也不敢提此建議。現在既有援軍前來,何不乘勝追擊?”
“難道要任由韃子帶著大齊百姓回關外,眼睜睜看著數萬百姓為韃子奴隸?”
“能救回多,就救多。韃子能殺多就殺多。趁此良機,大大削弱韃子的兵力,讓韃子再不敢輕言進犯邊關!也能換來邊關數年的安寧。”
朱昀聽得熱澎湃:“沈統領所言甚是。”
太子也贊,袁清不得不慎重思慮,過了片刻說道:“臣這就召集武將們前來,商議此事。”
袁清很快起,告辭離去。
沈祐在床榻邊坐了片刻,才道:“殿下好生休息,末將回去了。”
朱昀嗯了一聲,目送著沈祐的影慢慢離去,忍不住低聲道:“忠心悍勇,銳氣無雙,國之棟梁啊!”
……
沈祐回了屋子后,很快沉沉睡去。
隔日一早,江太醫特意過來,為沈祐沈嘉兄弟換藥。
沈祐能忍得住,沈嘉卻連連誒喲呼痛。江太醫聽著好氣又好笑:“沈千戶在城墻上殺敵英勇無畏,怎麼換些傷藥,就喊這樣。”
沈嘉一邊倒涼氣,一邊嘀咕:“這哪能一樣。殺敵的時候,顧不上疼不疼。現在可真是疼得撕心裂肺的。”
沈祐瞥沈嘉一眼,提醒道:“你說幾句,也能疼一點。”
沈嘉齜牙咧,還要說笑:“這可不。誰也別想封住我的。”
江太醫被這個活寶生生逗樂了,手下作十分利索,飛快地換了藥,包扎妥當。
江太醫是太子的太醫,等閑武將傷了,江太醫本不會出手。這是太子殿下親自囑咐,江太醫才來替沈祐兄弟療傷,十分盡心盡力。
沈祐張口道謝:“辛苦江太醫了。”
江太醫笑道:“下也是奉太子殿下之命行事。不用謝下,只要你們彈,好好養傷,下就心滿意足了。”
江太醫走后,兄弟兩個一同躺在床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你說,袁將軍會不會派兵追擊韃子,救回百姓?”沈嘉低聲問。
沈祐默然片刻,答道:“袁將軍要將功折罪,肯定會的。”
想到那麼多無辜慘死的人,想到被俘虜的無辜百姓,沈嘉也沒心說笑了,長長地嘆了口氣。
一個時辰后,傳來喜訊。
孟將軍率領三萬援軍抵達邊關。
袁將軍和孟將軍見面會,商議了許久。很快定下追擊韃子的計策。
兩日后,韃子果然全部退兵了。韃子們來時意氣昂揚,退時如喪家之犬。還有數萬百姓,被驅趕著向關外走。悲涼的哭泣聲不時響起,匯聚了悲傷絕的哀鳴。
韃子們習慣了來去如風,竟未料到邊軍竟敢出兵追擊。
當邊軍的旗幟在風中獵獵,進攻的軍鼓聲響起,韃子們既驚又怒。
各部落首領帶著自己部落的騎兵,無法及時匯聚到一。只能各自為戰。乘勝追擊的,卻是斗志昂揚力充沛的援軍。
兩相比較,高下立見。
這一戰,又是邊軍大勝。不但殺了上萬韃子,還救回了四五萬百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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